何家門外,那被稱作為“花花”的土狗此時正瘋狂地往一個男子身上撲咬,動靜極大,很快就引來了許多看熱鬨的人。
“這誰家的瘋狗!快來個人幫我打死它啊!”那正被攻擊的男子驚恐地朝周圍人喊叫。
陸行舟定睛一看,這人正是不久前何家門前找他們攀談的那名中年漢子。
半透明狀的少女在一人一狗旁邊焦急地轉來轉去,眼裡又積起淚水:“花花你怎麼了,花花,是我啊……”
陸行舟略一皺眉,想起不久前,他與容爍曾看到這隻土狗在一位名為“何素”的女孩的墓前戀戀不去。
何素,何。
陸行舟心中有所了然。他大步跨上前去,一手扯著一個,將土狗和那男子強行分開。
他朝容爍遞了個眼色,容爍趕忙放下靉靆,跑過來抱走了仍在吠叫不止的土狗。
“我的個娘唉,”男子驚魂不定地把自己上下摸了一遍,確認各個部位都還完好,“謝謝……謝謝……”
陸行舟抱臂,冷眼盯住他:“先彆急著謝,關於何家,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那男子尷尬地笑笑:“您這是說的什麼話,我又不是這個村的,知道的也就這麼些啊,全都告訴您了。”
少女瞅見他衣襟裡漏出來一角木料,頓時大叫起來:“我的木盒!”
陸行舟也不與他廢話,將手往前一伸:“交出來。”
男子裝傻:“交什麼?”
“你從何家偷的東西,”陸行舟眯眼,另一隻手按上劍柄,“你再裝傻充愣,我就揍到你承認為止。”
容爍抱著狗站在議論紛紛的圍觀群眾裡,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完全是一頭霧水。
“說什麼呢,我、我哪有偷東西……”男子神色慌張,又被陸行舟身上的氣勢嚇到,不由得後退一步。
少女見狀生氣地衝上去對他又錘又打:“小偷!把我的木盒還回來!”
但她落下去的拳頭全都穿過了男子的身體,對現實沒有任何影響。
容爍懷裡的土狗突然發力,他一時沒抱住,眼睜睜叫那土狗再次撲到了男子身上。
少女跺腳:“花花,咬他!”
男子吃痛,扭動身子想要把死死咬住他胳膊的土狗甩開,一番掙紮讓懷裡的木盒摔了出去,落到地上。
陸行舟彎腰拾起那雕刻精美的木盒,少女急忙對他道:“底麵有我的名字!”
陸行舟將木盒翻至底麵對著那男子,指著上麵的一行小字:“‘何素’,你敢說這不是你從何家偷的?”
男子自知理虧,仍舊紅著脖子嘴硬叫嚷道:“姓何的全家都死完了!我、我拿點無主的東西,怎麼能叫偷呢!”
何素聽到這話一怔:“死完了……?我爹、他也死了麼?”
陸行舟既已拿回木盒,便不再管他,徑自走回何家的院子。
男子在眾人的指指點點下,叫嚷的聲音漸漸小了。他見爭不過,垂著腦袋灰溜溜地逃走了,徒留一個頹敗的背影。
那土狗方才被男子連打帶踹,此時佝僂著身子,一步一停,更為艱難地走向何家。何素看著它,哽咽道:“花花……”
“這是你養的狗?”陸行舟問她。
“是村頭一個老光棍養的,我爹不許我養狗。”何素飄到花花身邊。花花似乎有所感應,停住不動了,它鼻頭翕動,像是在努力辨彆主人的氣味。
“那老光棍不喂它,我看它瘦骨嶙峋地一家家討吃的,就給了它點剩飯,然後它就經常跟著我了,‘花花’也是我給它起的名字……”
何素用手一遍遍地撫摸花花的腦袋,一如她生前那般:“花花,以後我沒法照顧你了,你要自己好好地吃飯,好好地活下去……”
“嗚……”花花嗚咽了一聲,濕潤的眼睛裡滾出淚滴。
容爍走過來,他沒有用靉靆,因此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是看陸行舟在門前的台階上站了很久,於是問道:“陸叔,怎麼了?”
“沒什麼,”陸行舟收回視線,“你要養這隻狗嗎?”
“可以嗎?”
“隨便你,方家估計也不會跟一隻狗過不去。”
進了院內,陸行舟把木盒端在手上,對何素道:“找到你要的木盒了,然後呢?”
何素看著那木盒,小心翼翼地伸手去觸碰,卻又生生在半途停住。她還沒忘記,她已經是個亡魂,不屬於人間了。
陸行舟在她沉默的注視下打開木盒,取出裡麵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