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縱夢境的能力,你聽說過嗎?”陸行舟問。
方文修搖頭:“太詭異了,要是我知道有誰能操縱我的夢境,我絕對睡不著覺。”
“目前的信息太少了,隻知道木落背後之人還算友好,至少願意出手助我們擺脫困境。”陸行舟道。
方文修埋頭思索:“估計沒這麼簡單。回頭我問問我弟,看那姓木的是什麼來頭。”
這個話題就此揭過,兩人又聊了點有的沒的。到了用晚飯的時候,有家丁送了兩人的飯菜過來。
方文修很沒坐相地盤起一條腿在桌前坐著,用筷子挑挑揀揀一番:“怎麼都是我不愛吃的,方文遠他絕對是故意的!”
陸行舟從小到大喜好都不明顯,有什麼菜上桌他就吃什麼,因而他是無甚異議。
他忽視掉方文修的抱怨,規規矩矩地用飯。
飯畢,壓根就沒吃幾口的方文修氣呼呼地把碗筷一撂,一邊嚷著要找方文遠理論一邊跑出去了。
陸行舟頗為無奈地笑了笑,如往常般將桌上的碗盤收進餐盒裡壘好,等人來取。
到晚上也不見方文修回來,陸行舟也是習慣了他這說好做什麼事轉頭就忘光的毛病,自顧自熄燈上床睡覺。
他是極少做夢的,從小到大的做過的夢屈指可數,這日也是難得地夢了點幼年的時光。
入眼是一片鬱鬱蔥蔥的枝葉,間或掛了許多大小不一的澄黃果兒。他騎在樹乾上,方文修和方文遠在樹下,兩張一模一樣的稚嫩臉龐向上瞧著。方文修很是氣派地叉腰指揮:“看你右邊,對,就那顆最大最黃的,摘那個!”
他伸手夠著了,摘下來扔到下麵去,方文遠用衣擺穩穩兜住。
“好哇,你們三個躲在這偷懶呢!”冉道清一隻腳才剛邁入院門就大叫起來,“看回頭夫子怎麼收拾你們!”
方文修忙不迭從他們摘的枇杷裡挑了個好看的,笑嘻嘻地跑過去雙手捧給她:“好師妹,這是我孝敬您的,您可千萬彆和夫子告我們的狀。”
冉道清伸手奪過來,衝他做了個鬼臉:“一個怎麼夠?分我一半,我就放過你們。”
方文修咂嘴,很是痛心疾首的樣子:“您這可真是獅子大開口啊。”
那邊眼見是要快打起來的架勢,方文遠跑去勸架。陸行舟看熟果已經被摘得差不多了,就抱著樹乾想要下來,但缺了方文修的指揮,他一個不留神竟踩了個空。
他腦中白了一瞬,將要墜下去時,卻被一隻大手提溜著給放到了地上。
“臭小子,你在方家不學點好的,學爬樹來了?”
陸行舟老老實實叫了一聲:“師傅。”
來人麵容滄桑,不修邊幅,腰間掛一葫蘆,正是他的師傅逢如塵。
另外三人見逢先生來了,停住打鬨,嘰嘰喳喳地圍上來,問逢先生這次從外麵帶了什麼好東西給他們。
陸行舟望著這吵鬨又溫暖熟悉的一切,心頭湧起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不對。
陸行舟猛地意識到麵前的一切不過是一場夢境,那些聲音都逐漸離他遠去。他背後驟然起了一層冷汗。
他突兀地感覺到一道視線——並不來自他熟知的任何一人。
他緩慢地扭過頭。
院門外,站著木落……不,那隻是套了木落殼子的彆的什麼。
“木落”負手而立,淡漠而冷傲地注視著陸行舟,而那注視是自上往下的。
片刻內陸行舟手腳發涼,動彈不得。
片刻後“木落”收回視線,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