聰明絕頂的物理老師頂著一頭地中海看著少女紅潤的麵色和微微翹起的嘴角,心想我要信你身體不舒服我就白做這幾十年的教師了,可又想到請假的是源森子,她在教室和不在教室其實沒多大區彆,那還不如眼不見心不煩。
物理老師揮了揮手,一言不發地表示“你丫快走彆讓我請你”。
源森子將課桌上的東西一股腦兒塞進書包裡,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出了校門。
為了給社團活動騰出時間,下午放學很早,直接從學校裡出去也沒什麼,況且源森子實在不想去保健室躺著,保健老師是個上了年紀的大嬸兒,絮叨起來沒完沒了。
現在去東京和黑尾鐵朗見一麵,然後坐新乾線末班車趕回來,不影響明天上學還能見到黑尾鐵朗,簡直一舉兩得。
源森子忍不住為自己的機智點了個讚。這種精神點讚反應到動作上就是......六親不認的步伐變得更加六親不認了,至少是完全看不出她才剛剛和及川徹談過的程度。
從買票到上車再到下車,最後打車到音駒。
一路上,源森子不斷想象著黑尾鐵朗的表情,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如此迫切地想要見對方,於是隻能將這種心態定義為“想要得到對方的誇獎”。
但是就這麼不管不顧的跑來東京,不被罵就不錯了吧。
不管了,來都來了,小黑又不能把我趕走。
源森子依舊穿著她那身惹眼的、一看就不是東京本地人的校服下了車,到達的時候剛巧趕上音駒放學,本以為會被保安攔住,但似乎前段時間來東京在音駒校門口跟黑尾鐵朗閒聊的行為在保安那裡刷了個臉熟,對方盯著源森子的臉看了幾分鐘,低下頭當做什麼都沒看到。
真的不會被扣工資嗎?
源森子一邊往裡走一邊想。
她逆著放學的人流,靠著音駒設立在校內布告板的地圖往排球部所在的體育館摸去。青城的校服在人群中顯得格格不入,源森子聽見四周有不少學生在議論她,還有再大膽點的男生甚至伸手攔住她問她是不是來找人需不需要帶路。
因為心情很好,源森子沒有給看似熱心實則搭訕的男生們臉色看,她笑著婉拒了他們的提議,循著記憶繼續往音駒排球部走。
走到室內體育館門口的時候,源森子聽見了裡麵傳來的、打排球的聲音。
啊,音駒的社團活動已經開始了啊。
總覺得比青城的時間要早一些。
源森子從口袋裡摸出手機,屏幕還停留在打開的新郵件界麵,發件人一欄裡明晃晃地掛著“黑尾鐵朗”的名字,內容卻是十分有對方個人特色的問號。
他應該想破腦袋都不會猜到她突然出現在體育館門口吧。
不知不覺間,源森子忘記了自己中午才跟及川徹告白並決定放棄對方的事實,滿腦子都隻有“如何把小黑嚇一跳”的想法。
帶著這樣的心情,少女走到排球部門口,將半個身子探進體育館。
音駒的隊長剛剛和學弟說完話,他抱著球轉過身想要喊孤爪研磨陪他練習扣球,結果一抬頭就看見源森子笑嘻嘻地將頭探進來。
目光相交的一瞬間,黑尾鐵朗聽見源森子雀躍的小小歡呼。
少女的聲音帶著些許睡眠不足的沙啞,卻又如此清晰地落入少年的耳朵。陽光從她背後投向地板,小小的影子落在一片光裡,帶著細碎的光斑,像是裝飾物裡帶著的亮晶晶的小碎片。
他聽見她說。
“小黑,我來看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