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森子低著頭,與影山飛雄並排走在街道上。
由於學弟的介入,角穀放棄了糾纏,直接離開了。少女校服領口的扣子在拉扯中開了線,為了遮住不自然的部分,影山飛雄將外套借給了源森子。
源森子覺得自己的扮相應當是有些滑稽的:裡麵穿著青葉城西的校服,外套卻是烏野的男式製服。
“那個人是學姐的同學嗎?”學弟小聲問道。
“嗯。”源森子也低聲回答了對方的問題,“從黃金周假期開始他就給我塞奇奇怪怪的紙條了......最開始還是家裡的郵箱,最後連學校的鞋櫃都是。”
“是跟蹤狂吧,”影山飛雄說,“沒有和彆人說過嗎?”
“有想過和家裡人商量,但是我媽媽最近出差去了,及川君和岩泉君又在備戰預選賽,告訴他們的話會添麻煩的。”
隻是普通的紙條而已。
至少在今天之前源森子是這麼想的。
角穀的紙條隻是讓人覺得惡心,他並沒有做出更多的舉動,連警察都隻能將這件事情定性為“無聊的惡作劇”。源森子不想因為惡作劇而麻煩身邊的人:他們都很忙,他們不應該被她身上發生的小事拖累。
“就算是這樣——”
影山飛雄轉過頭,難得地想對學姐進行說教,可目光觸及少女的麵部表情的一瞬間,少年原本堆在嗓子眼兒裡的大段台詞全部都被咽了回去。
源森子的雙手抓著影山飛雄外套下擺,她的身體在顫抖,明明是在笑著,眼淚卻從學姐的眼眶中爭先恐後地奔流而出,打濕了她輪廓漂亮的臉頰。
少年睜大眼睛,他下意識地左右看了看,旋即伸出手拉住學姐的手腕,將她拉進街邊建築物間狹小的縫隙,然後轉過身,堵住了縫隙入口。
源森子的身形本就嬌小,在影山飛雄的籠罩下,從外麵完全看不見裡麵是什麼樣。
少女抬起頭看著學弟的表情。
他幾乎是下意識地避開了源森子的注視,少年偏頭假裝看著街上的風景,用比方才更小的、不太容易被察覺的聲音對她道。
“......想哭的話就哭吧,我替你擋著。”
被發現了啊。源森子想。其實她並不在乎路人的目光,她在乎的隻有“在學弟麵前哭了”而已。
即使如此,原本就搖搖欲墜的偽裝轟然倒塌,用堅硬外殼包裹住自己的少女終於露出了些許脆弱的姿態。她抓著少年的襯衫,垂著頭盯著自己的鞋尖,放聲大哭。
“我其實很害怕。”
“嗯。”
“我也想找人商量,可是大家都太忙了。”
“嗯。”
“如果今天影山君沒有來的話,我不知道要怎麼辦——為什麼是角穀同學呢,我還以為他是個好人呢,明明在學校裡的時候是那麼熱心的一個人,怎麼會做出這種事情?”
“嗯。”
“我果然很沒用,連這種事情都不能妥善處理。大家明明都這麼忙了,要是我的事情給他們添了不必要的麻煩怎麼辦?”
“不是這樣的,學姐也不能預料到會發生這種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