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山君有想好以後會做什麼嗎?”源森子盯著幼童的背影,語氣平靜。
“沒有,”少年老實巴交地回答了她的問題,“以後......應該會繼續打排球吧。”影山飛雄其實沒什麼像樣的人生規劃,他想打排球也隻想打排球,所以隻要能夠繼續打排球,他什麼都可以做。
本以為會從學姐口中聽見“沒勁”或者“無聊”的評價,可影山飛雄隻聽見了源森子歎息般的感歎。
“......真好啊。”
他的夢想是自己的,和她這種連夢想都需要他人給予的類型完全不一樣。有些時候源森子覺得世界還挺玄妙的,就如同穀地仁花所說,她和影山飛雄應當是兩個世界的人,可兩個世界的某一部分出了點岔子,所以他們才會像現在這樣維持著不可言說的微妙關係。
“學姐呢,”影山飛雄問,“學姐有什麼打算?”
他在北一的時候就聽見過不少關於源森子的傳言,無論那些傳言是好是壞,隻有“源森子以後一定會去打遊戲”這一點是大家的共識。
影山飛雄突然有些擔心,倘若源森子決定去打遊戲,她應該會離開宮城。
他不擅長思考未來或者人生這類複雜的問題,對影山飛雄而言,源森子離開宮城就意味著他們至少有兩年無法見麵,這多少有些難以忍受了。
“我會留級。”少女的語氣十分平靜,“以我現在的成績,大概考不了什麼好學校......想繼承家裡的產業的話,總得考個金融或者貿易相關的專業才行。”
影山飛雄一愣。
“我猜你想問我為什麼不去打遊戲,”源森子轉過頭看著學弟錯愕的表情,“沒為什麼,就是突然覺得沒什麼意思了。”
借來的夢想總有還回去的一天,其實最開始她就沒有特彆強烈的願望,對源森子來說,人生的選擇多種多樣,比起打職業,繼承家業反而是更加穩妥的選擇。
......隻是會有些不甘心,就像是浪費了十幾年的時光一樣。
影山飛雄看著源森子的眼睛。
他想象不出源森子的心境,在此之前,他一直以為源森子和自己熱愛排球一樣熱愛著遊戲,不過好像並不是那樣,學姐輕飄飄地拿起了所謂的“夢想”又將它輕飄飄地放了下來,仿佛所謂的“熱愛”隻是某種無聊的玩笑話。
“好遜。”
在大腦思考完畢之前,刻薄的話語就從少年的口中吐了出來。
他知道自己不該在這個時候說這種話,或許源森子在做出決定前也經曆了相當程度的痛苦,方才那個不算擁抱的擁抱就算最佳證據。可影山飛雄依舊忍不住覺得源森子不該做出這樣的決定,這個決定讓她從“追夢者”變成了“逃兵”。
“啊,你說得對。”源森子無所謂地笑了起來,“我就是很遜。”
借來的夢想很遜,為了永遠不可能觸碰的東西賭上人生很遜,她遜了這麼多年,倒也不差學弟這一嘴。
“球隊都會有讚助商吧,”她的語氣依舊輕飄飄的,找不到落點,“等影山君去打職業排球以後,源氏來做你球隊的讚助商怎麼樣?”
“......不怎麼樣。”
“啊,不怎麼樣嗎?”
“就是不怎麼樣啊,”少年大聲說,“我才不要學姐的讚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