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森子不確定對方會做什麼,總之不會是什麼好事。角穀說話的音量沒有刻意壓低,臨近的幾個房間裡的人都能聽見,可沒有人出來查看,這足以說明現在沒多少旅客在房間裡。
她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
“角穀同學,”少女強忍著不適感仰起臉露出一個笑來,她向來擅長在不開心的時候逼迫自己笑得柔和,“可以先放開我嗎,我好疼。”
仿佛觸發了什麼關鍵詞,角穀的反應愈發激烈。
“我也疼啊!你對其他男人笑的時候,我的心更疼啊!”
少年抽開一隻手放在心口處,另一隻手上的力道也鬆了鬆。
好機會。
源森子不再探究對方到底在發什麼瘋,她爆發出這輩子都沒有過的求生欲,抬手便甩開角穀鉗製著自己的手臂,轉身往樓下跑去。
總之要跑到有人的地方。
旅館老板不在前台,估計是被其他旅客叫走了,整個一樓都靜悄悄的。源森子順著大廳的方向繼續向前跑,少女的運動鞋撞擊著木質的走廊,發出“咚咚咚”的響聲。
溫泉附近的景色不錯,隻是她實在沒有欣賞的餘裕。
黃金周畢竟是五月的假期,來溫泉旅行的人更喜歡冬天,一路上都沒有遇見什麼人。源森子覺得自己的肺都要被灌入的空氣灼得燒起來了,她沒有接受過任何專業訓練,長時間的高速移動下,少女覺得自己開始出現了不太好的生理征兆。
可是角穀還追在後麵。
景點離最近的步行街還有一段距離,要一路跑過去,先不提體力支不支持,光是以二人的速度差距,恐怕在抵達目的地之前源森子就會被追上。
源森子忍不住在心裡罵了句臟話。
她不敢停下來,角穀的狀態明顯不對勁,源森子甚至不願意去思考萬一被追上會發生什麼。
明明平時看起來還是個正常人。及川徹對角穀的評價還挺高的,說他雖然沒什麼天賦但是很努力,做事踏實,對學弟也沒什麼架子。
一麵之詞果然不可信。
還是說其實及川徹看人的眼光也就那樣?
這麼想著,少女腳下突然一個踉蹌,她以為自己會摔在地上,然而身體卻被人支住了。
“源同學真的很遲鈍呢。”頭頂上傳來女生聽不出情緒的聲音,“我隻是不小心把小號忘在旅館才回來,就碰到了這種事。”
她抬起頭,去而複返的女生用雙手托著她的身體,源森子聽見對方頭上綴著的蝴蝶發卡的流蘇互相碰撞,發出細碎的“沙沙”聲響。
是福原詩緒裡。
在此之前,源森子從未想過福原詩緒裡會出現在這種情況下,她早上就啟程回市裡了,況且現在也絕不是吹奏部解散的時間,黃金周的訓練一向都很長,體育社團甚至會要求學生們留校住宿。
福原詩緒裡扶著源森子的肩膀幫助她站好,緊接著,麵上帶笑的女生將鄰班的同學護在身後,擺出了空手道的架勢。
“這位同學,請問你是想被我打趴下再被送去警察局,還是自覺跟我去警察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