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及川徹就是討厭他。
他從小就在打排球,自以為努力不輸給任何人,也確實打出了些成績。
連岩泉一都能在其他人麵前大言不慚地說“及川就是我心裡最好的二傳手”,源森子不太懂排球的事情,可每次說到排球的時候,她都會認同岩泉一的說法,說她見過的二傳手裡及川徹就是最強的。
在過去很長一段時間裡,及川徹覺得自己很厲害,他在排球方麵無所不能。
他覺得自己應該是個天才,他拿到的成績就是最好的證據,倘若沒有點天賦在身上,他又怎麼會比同樣努力的隊友們更加優秀呢?
然後他就遇見了影山飛雄。
天才的幻想被現實擊潰,隻留下一點點可憐的自怨自艾。及川徹終於意識到了和真正的天才比其實他什麼都不是,影山飛雄沒有他強大隻不過是因為他比學弟虛長了兩歲而已。
學弟就像是一頭永遠都在他身後奔跑的野獸,及川徹不敢停下來,他怕自己停下來喘口氣的功夫那野獸就快步追上他,然後將他一口吞噬殆儘。
所以他討厭影山飛雄。
隻是現在,討厭影山飛雄的理由又多了一個。
不光是在打排球的方麵,連在源森子有關的事情上,影山飛雄仿佛也後來者居上,他裝著乖巧懂事的樣子在源森子麵前騙取好感,讓學姐覺得他是個值得深交的人。
而及川徹不會討好源森子,那些在女生麵前做出的紳士模樣騙不了她,他們太熟悉了,就像是源森子認為他知道她骨子裡是個爛人一般,及川徹也很清楚在源森子心裡自己絕不是某些女生以為的樣子。
可摘下麵具後他們還能怎麼和平相處?
及川徹不知道。
他們熟悉到對方一個眼神便能知曉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所以一切虛情假意的討巧賣乖都會變成拙劣的表演,但真實的二人又像是兩隻同極的磁鐵,及川徹已經快要忘記自己和源森子和平相處是在什麼時候了,他們仿佛一直在爭吵,就算沒有爭吵的話題,也總有一方會突然發難然後發起戰爭。
他們有著不同的習慣和家庭,骨子裡卻又是極度相似的兩隻刺蝟。
“及川?”
身後的隊友喊了一聲。
“啊,抱歉,有點走神。”他回過頭笑著衝對方道,“走吧,不是說要去書店嗎?”
“你剛才在看的是影山和源?”同班的隊友一手勾著及川徹的脖子一手搭在眼睛上方,語氣誇張地感歎了起來,“嗚哇還真是他倆,岩泉知道嗎?”
“都說了多少次了小岩和源沒有在交往,那是源幫小岩打發追求者。”及川徹說。
隊友們嘻嘻哈哈地往前走,及川徹很肯定他們沒把自己的解釋放在心上。中學生活多少還是有些無聊,就算真相不是他們腦補的那樣,為了找樂子,也總有人願意相信虛假信息。
“那源和影山在交往嗎?”又有人問。
“不知道,”及川徹幾乎是秒答了對方的疑問,“你自己去問他們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