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曉迪自告奮勇爬梯子,丁玲緊張兮兮地扶梯子。宋曉迪跨坐在梯子頂端,顧傾把花圈遞上去後,站遠提示。
“夠得到嗎?”顧傾說,“歪了,蝴蝶結歪到左邊了。”
宋曉迪個子不高,要把槲寄生花圈掛到招牌下麵的預留掛鉤上,著實有些費力。
“你站起來,彆坐著呀。”丁玲催道,“你是不是恐高?”
顧傾聽到丁玲的話,忙道:“曉迪你下來,我來掛。”
“不用,我不恐高。”宋曉迪說著猛地起身,握著槲寄生花圈快速掛向掛鉤。他看準了掛鉤套圈,一套便中了。身體慣性下落,猛地坐到梯子頂端的右半部分。
梯子壓在雪地上,本就滑,丁玲力氣又不夠大,這一下致使梯子順著宋曉迪坐下的慣性向右側歪倒。
“扶穩——”
“啊——”
顧傾大步衝過去接人。
就在她還差兩步夠到宋曉迪時,一道人影先她兩步扶住了傾斜的梯子和歪著身體的宋曉迪。
“媽呀嚇死我了!”丁玲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看要哭出來了。
顧傾心有餘悸,血液在那一兩秒間迅速湧回心臟,整張臉煞白。
她望著不知從哪冒出來的楊奧,忽然詞窮,就隻是望著他。心裡卻湧出彈幕:這人是給自己買了什麼天神下凡的技能包嗎?好強,她也要買。
“嚇到了?”楊奧保持著左擎蒼右托黃的姿勢,他抬頭朝托住的宋曉迪說:“先下來。”
宋曉迪恍然回神,慌慌張張退著下來。“啊,我腿……”
顧傾回過神趕緊上前幫著把梯子推正,又扶腿軟的宋曉迪下來。這才跟楊奧道謝:“謝謝。”
宋曉迪真摔下來,今天怕是不能順利開業了。不能開業是小,宋曉迪摔傷很可能影響元旦後的期末考試。
“謝謝你楊先生。”宋曉迪十分感激地說道。
“不用謝。架在雪地裡,得用防滑布把梯子腿綁住。”楊奧說。
他蹲下把梯子腿上的塑膠防滑墊拿下來。“室內溫度高,塑膠防滑墊還能防滑,室外零下十幾度,塑膠凍的又脆又硬,架在雪上隻會更滑。”
“拿四個無紡布袋子來。”顧傾對宋曉迪說,又彎腰把坐在地上的丁玲扶起來,“去拿掃帚,把門前的雪掃了。”
她踅身感激地朝楊奧笑笑,“楊先生來吃早餐嗎,先進店吧。”
楊奧沒動,看看頭頂上掛歪的槲寄生花圈。“我掛吧。”他說,“那個服務生恐高。”
顧傾忙道:“我不恐高,我來掛。”
楊奧瞅她,忽然笑了。“的確。”
顧傾疑惑。讓他笑的慢腦門問號,“的確”什麼?
宋曉迪拿著袋子出來,顧傾蹲在地上綁梯子腿。楊奧挨著她蹲在另一邊。
宋曉迪的眼睛一會兒看看老板,一會兒看看楊先生。這位楊先生已經連續在店裡相親半個多月了,各色美女流水似的換,丁玲還調侃說“鐵打的楊先生流水的美人”。不是相親了嗎,那麼多美女總能挑出一個吧,怎麼又湊到老板麵前了?
“楊先生今天還相親嗎?”宋曉迪脫口問道。
顧傾無語了。她歉然地看向楊奧,楊奧正抬眼看他。
“還有一場,9點。”他看著她說。
湧向心臟的血早已經慢慢湧回該流經的地方。一驚一乍後,顧傾隻覺臉上發熱。
“我看前天那個就挺好。又高又漂亮,像模特。”宋曉迪口無遮攔,兀自往下說。絲毫沒有對救命恩人嘴下留情的意思。“昨天的也不錯,小家碧玉,可可愛愛的。”
顧傾給了宋曉迪一個“閉嘴”的眼神。
宋曉迪訕訕地朝她呲牙笑。
“是嗎?”楊奧漫不經心地回道。他手上動作利落,綁好最後一條腿,扶起梯子。梯子穩穩地站在雪地裡。他登上梯子,站到第三階,抬手夠到宋曉迪勉強掛上去的槲寄生花圈,調整好位置他低頭問扶著梯子的顧傾:“還掛什麼?”
丁玲腋下夾著笤帚,提著一袋子東西抖了抖。“這些都需要掛,還有一堆貼紙。”
“不麻煩你了。剩下的我們……”顧傾說。
“給我。”楊奧朝丁玲伸手,丁玲瞅一眼顧傾,忙把東西遞上去,走的時候順手把沒眼力見的宋曉迪帶走了。
顧傾本來計劃自己動手,宋曉迪最多幫忙掛高處的東西。
可現在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她成了毫無用處隻會動嘴的廢物。
“這個掛哪裡?”
“這裡。”
“這個貼窗戶上?”
“對,我來吧。”
“扶好。”
打算幫忙的顧傾:“……”
“彆摘手套。”
打算分享手套的顧傾:“…………”
餐廳裡,裝點完室內的廚師和服務生或站或坐在收銀台後麵,全都眼巴巴望著窗外。
爬滿冰花的落地窗外,顧傾仰頭遞東西,楊奧低頭接,目光恰似無意掃過顧傾的臉。
顧傾大部分時間垂著眼睫,隻有需要看方位的時候才抬頭。
“楊先生是不是……破案了。”廚師大掌啪地一拍桌子。他是最後一個接近真相的員工,此時見兩人同框,隻覺處處是貓膩。
“真相隻有一個。”糕點師豎起一根手指說。“有點般配。”
“你們摸著良心說。”丁玲不滿意大家的話,“是有點嗎,是有億點!”
“切。”宋曉迪不爽。但鑒於楊先生剛才好似擎蒼一樣擎住了他,他意識到以後再也不能愉快地吐槽這個男人了,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