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弈回到杭城的時候,杭城是難得的豔陽天,他給謝書秋發了句“我回來了”,就直奔家去了。
上一次回來已經是一個月前的事,家裡絕對談不上是一塵不染,潮濕的灰彌漫在空氣裡,處處都帶著常年無人居住的蕭瑟。
晁弈把窗全打開,又把衣服扔進了洗衣機。
他剛從櫃裡拿出被子和床墊放到陽台上,就收到了謝書秋的消息。
“好的,到家了嗎?”
“不好意思,他們明天就要打比賽了,今天要賽前整理論點,可能走不開,沒法幫你一起整理屋子了。”
“方便的話發個定位,明天我來接你。”
謝書秋的消息一條一條地彈出來,晁弈看得眼花繚亂又一個字一個字地讀完。
【落子一弈】:剛到家。
【落子一弈】:不用擔心,整理房間我有經驗,你們加油!
【落子一弈】:(定位)
發完消息,晁弈又從行李箱裡拿出謝書秋的衣服,想了想,找了個盆,決定手洗。
等晁弈洗完衣服,已經過了十二點,他看了眼空空如也的冰箱,想也沒想,點了個外賣。
然而剛下單兩分鐘,門就被敲響了。
?
站他家門口炒的也沒這麼快啊?
晁弈站起身走向門,隱隱有了點猜測,心突然變得很快,小心翼翼地問:“誰啊?”
“是我,謝書秋。”謝書秋的聲音從門口傳來,聽起來還有點喘。
猜想得到了證實,晁弈一顆心“噗”地落地,飛快地打開門,把謝書秋迎進來,想給他倒杯水,卻想起來還沒燒水。
“你先坐,我去燒個水——”
謝書秋拉住晁弈,晃了晃手裡的飯盒:“不急,先吃個飯。”
晁弈詫異地轉過身:“你這麼著急趕過來,就為了送個飯?”
“想到你剛回家,應該沒有菜,外賣不健康。”
晁弈的目光落在謝書秋手裡的塑料飯盒上:“......”
謝書秋的呼吸稍稍平複,解釋說:“這是學校食堂打包的,不算外賣。”
“你吃了嗎?”
“沒,買了兩份。”
晁弈接過飯盒,擺在了餐桌上。飯還是熱的,他扒拉了一口,問:“不是要賽前準備嗎?”
謝書秋也咽下一口飯,說:“嗯,隻有一個小時的吃飯時間,吃完就要趕回去。”
說著,他抬頭看了一眼晁弈,略帶歉意:“沒法幫你一起收拾了。”
晁弈連連擺手:“你忙你的,我自己可以——其實你不用特意送飯過來,一個小時的時間,還不夠你睡個午覺。”
謝書秋吃飯的手頓了頓,猶豫了一下,說:“想見——”
“你”字卡在喉嚨裡剛發出個音,門又被敲響了。
“估計是我之前點的外賣。”
謝書秋那兩個字夾在吞咽聲中,說的含糊,晁弈沒聽清,此時被敲門聲一打岔,晁弈也忘了問,徑直走過去開了門,把外賣拿進來後發現裡麵還送了瓶礦泉水。
“來得挺巧。”晁弈笑著把礦泉水遞給謝書秋,“家裡還沒來得及燒水,先喝這個吧。”
謝書秋沒繼續剛才的話題,“想見你”三個字也確實帶著些難以說出口的羞赧。
他看著晁弈遞過來的水,沒客氣,一上午唇槍舌劍駁論點,水都沒來得及喝一口,又匆忙趕過來,確實渴了。
謝書秋一口氣灌了半瓶。
晁弈看著謝書秋揚起的下巴和上下挪動的喉結,清晰的下頜線和銳利的側臉落在晁弈眼底,他頓時也有點口乾舌燥。
然而晁弈不自主的目光落在謝書秋眼裡又是另一種意味了。
“晁作家,這麼盯著彆人的喉結,容易讓人誤會。”謝書秋保持著喝水的姿勢睨著晁弈,眼角無端透出點含情的魅,嘴角帶著調侃的笑。
晁弈瞬間收回目光,低頭扒了口飯,欲蓋彌彰:“沒彆的意思,就是看著你喝水我都有點渴。”
謝書秋逗人上癮,一幅恍然大悟的樣子,揚了揚眉,把水遞給晁弈:“給你。”
晁弈想都沒想,接過水就喝了一口,直到沁涼濕潤的感覺抵達了喉嚨,他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
!
他他他和謝書秋用同一個瓶子!對著同一個瓶口!喝了同一瓶水!
晁弈的臉瞬間爆紅,他佯裝鎮定地把瓶子放在桌上,臉已經恨不得埋進飯裡。
謝書秋看著好笑,他看了看表,站起身,把晁弈的臉從飯盒裡扒拉出來,說:“我該走了,明天我來接你。”
“慢走——不對!等一下!”
晁弈“刷”地一下站起來,跑到行李箱旁邊,從淩亂的衣服裡找出了那把扇子:“給你的。”
謝書秋接過扇子,緩緩打開扇麵。
“字可能......沒那麼好看,我太久沒寫了。”晁弈觀察著謝書秋的神色,企圖從裡麵扒拉出一點“驚喜”的蛛絲馬跡。
謝書秋看著扇麵上的字:“謝謝,字很好看,我很喜歡——不過,”
他頓了頓,笑了一下,問:“我是君子嗎?嗯?”
“是......是啊......”晁弈有點摸不著頭腦,斟酌著說,“謝教授不是嗎?”
“可能吧。”謝書秋想著自己剛剛故意把水遞給晁弈的惡劣行徑,彈了彈晁弈的腦門,“你太好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