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蓮(二) 辯論賽(2 / 2)

“大家好,歡迎大家來到本場辯論賽。以仁心說,以學心聽,以公心辯,希望大家在觀看的同時能享受辯論的樂趣,也希望雙方辯手在場上能酣暢淋漓地表達觀點。武者有劍,辯者有言,讓我們共同期待雙方辯手的精彩表現!謝謝大家!”

晁弈專注地看著台上的謝書秋,很難不承認,有些人生來就是與話筒並肩、與聚光燈共存的。

他的目光隱藏在台下千千萬萬道目光中,追隨著謝書秋的一舉一動,卻看見謝書秋在鞠躬道謝書秋後,遠遠地從台上,望了自己一眼。

他們的距離很遠,謝書秋的目光也隻是匆匆一瞥,但晁弈堅信,謝書秋剛剛一定跟自己的目光在空中某點彙合交接。

晁弈突然有了某種隱秘的驕傲。

他看著謝書秋從台上一步步退下來,走到了他的旁邊。

“你好帥。”晁弈沒忍住,朝著剛落座的謝書秋說。

謝書秋笑了起來:“晁弈,你最近真的很喜歡看我。”

“是因為謝教授渾身都是光,吸著人去看。”

“你是飛蛾嗎?”

晁弈笑了起來,哼了一句:“你就像那一把火~”

有了昨晚那一鬨,雖說謝書秋乾脆利落地拒絕了晁弈,但解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也沒讓晁弈真尷尬。

晁弈的那句解釋也讓謝書秋心裡有了點底,兩人都明鏡似的,這感情的脈絡理得清清楚楚,進度條都擱兩人心裡待著,所以現在這麼調侃兩句也都不尷尬,大大方方的,互相撩扯呢。

謝書秋笑了好一會,直到雙方辯手落座,兩人才收斂了笑意,靜靜等待雙方立論陳詞。

“謹代表新城大學問候在場各位。”

“謹代表之江大學問候在場各位。”

“他們好有氣勢。”晁弈把話寫在平板上,往謝書秋那裡一遞。他不知道在這種場合能不能說話,這還是晁弈第一次聽線下辯論賽。

謝書秋看著餘光裡靠近的平板,低頭看了看,笑著接過平板:“用氣勢鎮場呢。”

晁弈看著謝書秋的字,笑了出來,新建了頁空白筆記頁,記錄辯手的論點。

“謝書秋,你們好厲害啊!居然能把對方‘荒謬隻是主觀感受’的定義拿來化為己用!把主觀感受同化成價值觀的差異,這麼一上升,把荒謬感擴大化,把接受荒謬描述成更為直觀的懦弱,太妙了!”

晁弈聽到反方二辯的深入立論,眼睛都冒出了光,直接丟掉了觸屏筆,轉身就湊著謝書秋的耳朵低聲輕語。

謝書秋被晁弈俯在耳邊的呢喃弄得有些耳根發癢,他扭頭看向晁弈,試圖告訴他辯論賽場的觀眾適時低聲討論是被允許的,沒想到晁弈素質過於高了,以至於挨得謝書秋過於近,此時謝書秋一轉頭,兩人的鼻尖幾乎要撞到一起。

晁弈:“......”

這個姿勢過於曖昧,甚至可以稱得上是一個若有若無的吻。晁弈看著近在咫尺的那張臉,沒敢動。

退一步怕傷了謝書秋的心,進一步又怕再次被謝書秋推開,兩相為難,他隻能呆在原地,聽候發落。

晁弈怔怔地看著謝書秋的目光如有實質般拂過自己的眼和鼻,像一場無聲的攻城掠地,最終抵達了半抿的唇齒。

台上“有氣勢”的發言被逐漸地拉遠,晁弈的耳邊隻能聽見謝書秋越來越淩亂的呼吸,他們差一步唇齒相依,呼吸替他們勾著彼此的心。

謝書秋還是先動了。他往後挪了一點,退到兩人的眼神對上能聚焦的地方,聲音略微有些沙啞:“辯論場的觀眾可以適時討論,這不是開會,不用太擔心自己的聲音會吵到彆人,辯論場就是一個讓人‘說’的地方。”

晁弈倉促地點了兩下頭,感覺鼻尖上還有一層似有若無的觸感揮之不去,點著觸屏筆在屏幕上畫著淩亂的筆跡,無意識地想要化解這份尷尬。

然而等晁弈緩過勁來,平板上已經是一大片的“謝書秋”三個字。

他倉皇地切換成橡皮擦,卻在平板的反光裡看見了另一個探出頭的腦袋。

晁弈:“……”

謝書秋:“……”

“就……覺得你的名字很好聽……哈,哈哈……”晁弈停下了掙紮著擦掉筆記的手,羞得滿臉通紅。

下一秒,謝書秋的手探了過來,牽住了晁弈握著筆的手:“彆記了,想看我回去把辯論稿都發給你。”

說完,頓了頓,又補充:“你要真想親,回家慢慢親,這裡不行,公共場合,我待會還要做閉幕致詞。”

誰想親?

他才不想親!

晁弈猛地抬頭看向了謝書秋。

然而這個動作落在謝書秋的眼裡就是一個詞:激動。

晁弈對上謝書秋深邃的眼神。

不是,為什麼這個眼神裡充滿了包容啊?

真要回家親啊?

說好的要靈魂契合呢?要愛靈魂呢?

晁弈呆呆地看著自己寫下的字,腦子裡已經開始跟自己打著以“謝書秋待會親他,他是否要掙紮”為題的辯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