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書秋聽著兩人跟打啞謎似的來回,笑著搖搖頭:“我都聽你的。”
晁弈深吸一口氣:“那就送我回家吧。”
謝書秋點點頭,沒有任何多餘的神色,好像聽到了一個意料之中的回答。
謝書秋開車把晁弈送回了家,沒進門,就站在門口說:“接下來幾天我要準備辯論賽,可能會很忙。”
晁弈點點頭:“我最近也要開新書了,這兩天估計能寫出點東西。”
謝書秋了然,親了親晁弈就揮了揮手,朝樓下走去。
晁弈沒關門,看著謝書秋一點一點消失在樓道裡,突然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他轉身,屋裡又隻剩下他一個人了。
晁弈這麼多年的獨處一朝打破。
其實兩人待在一起更多的時間也是安靜的,安靜地看紀錄片,安靜地看書,安靜地看日落,看城牆,看來來往往的車流和亙古不變的江水,但那樣的安靜是不一樣的,是在同一片地方與人親昵共享同一片空氣的安靜,是手心始終不會空落落的安靜,是扭頭一眼就能發現有人跟你同頻共振的安靜。
是有人陪你一起選擇安靜的安靜。
晁弈心情有些低落,合上門,他麻木僵硬地把衣服拿出來,又蹲坐在沙發旁,打開了音樂。
他想立刻打電話給謝書秋,想告訴他,要不我們同居吧。
他剛剛在車站門口不是不想,就覺得一件事如果你還在猶豫要不要做,那一定就是因為它還有著你不想接受的弊端,晁弈潛意識裡覺得進展太快了,這就是弊端。
“到家了嗎?”
晁弈突然就很想聽謝書秋的聲音,確認這幾天不是一場黃粱夢。
“還沒。”謝書秋發了條語音,“晁弈,我是開車,不是開飛機,這才過去三分鐘,實不相瞞,在杭城路況的阻撓下,我還在離你家不遠的地方。”
謝書秋的聲音聽起來並沒有因為堵車而有任何的焦躁,反而是一如既往的沉靜溫吞,還帶著點戲謔。
“路上注意安全。”晁弈也該發語音,車上看手機實在有些危險。
“想我了?”謝書秋問得很直白。
“嗯。”隔著手機總是更容易說點什麼肉麻的話,晁弈臉不紅心不跳的說,“想你了。”
謝書秋笑了聲:“等我到家了給你打視頻。”
“不用。”晁弈猶豫了下,又把這句語音撤銷,重新說了句:“好。”
晁弈聽了幾句謝書秋的語音,總算振作了一點點。
他把音樂關了,又坐到書桌前打開電腦,之前敲的幾章已經在電腦角落吃灰了,他重新看了看大綱,又改了前幾章的幾句話,新建了個文檔,安安靜靜地打著字,同時等待著謝書秋的視頻電話。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戀愛使人快樂,晁弈這兩天跟著謝書秋出去,心情都放鬆了,對著鍵盤也不再犯頭疼,慢慢地有了些故事。
大概快碼到2000字的時候,晁弈的電話終於響了起來。
“我到了。”
晁弈聽著謝書秋的聲音,看著視頻裡的謝書秋,嘴角不自覺地就上揚了起來:“嗯。”
“我現在準備去把衣服放進衣櫃。”
“嗯。”
晁弈把手機放在旁邊,嘴角的笑收都收不下去。
“這麼開心?”
“嗯。”
“發個雙音節的詞聽聽。”謝書秋無奈地說。
“嗯嗯。”
“......”
謝書秋剛準備起身去打開行李箱,又聽見晁弈小聲說:“我想你了,謝書秋。”
“黏糊勁兒。”謝書秋也笑了,“這麼想我就搬來。”
晁弈笑著沒接話,謝書秋也沒再繼續這個話題,把手機放在一旁就去整理衣服了。晁弈就這樣看著手機屏幕裡的謝書秋,等他轉過身來的時候又迅速撇開腦袋去打字了。
“開始寫了?”晁弈的鍵盤聲模糊不清地傳到謝書秋那。
“嗯。”
“下次要給新書簽名的時候跟我說一聲,送你個禮物。”
“什麼禮物?”
“現在不告訴你。”
晁弈也沒追問,提到禮物,他突然想起帶回家的那幾束花。
“我去一下客廳。”晁弈從臥室裡把那本書拿出來,在每種花上都薅了一下,各取了一朵花瓣,打算從第二頁開始放起。
“嗯?”晁弈納悶地看了看那朵風鈴花,小聲嘀咕,“我記得我給他放在了扉頁啊,怎麼突然到61頁去了......”
在靈異事件和人為導致中,晁弈堅定不移的選擇了後者,然而近期進過他家的隻有——
“謝書秋,你看過我這本書了?”晁弈舉著手機對準了封麵。
“嗯?”看著封麵,一小瓣風鈴花突然浮現在了謝書秋的眼前,“送你去醫院那天不小心把它撞到了地上。”
“啊——”晁弈眨了眨眼,“那你也看見這裡麵的......”
“嗯。”謝書秋突然笑了,“晁弈,你什麼時候喜歡我的啊?”
“我......”晁弈無可否認,當時謝書秋還在追他呢,自己就把人家送的花夾書裡留存著了,多稀罕。
稀罕花,那就是稀罕人。
謝書秋沒等著晁弈的回答,又自顧自說了句:“肯定沒我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