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邊跑一邊想,為什麼她感覺,她現在也像跟著人跑的棒棒啊!
她一想到這,立馬不跑了,拉起襯衫擋在腦袋上快步走。
“不跑就淋透了!”阿布在遠處停下喊。
何禾大聲說:“一跑我就感覺我像棒棒!”
“那怎麼可能!”阿布大聲回。
“你要是再敢說棒棒喝羊奶我不喝羊奶我就生氣了!”
何禾小跑幾步,阿布立即閉上嘴巴。
他眯著眼睛淋在雨裡等著何禾跑到他麵前才帶著她一起往廚房走。
“你剛剛真的想說那句話對不對!”何禾指著阿布問。
“不是。”阿布舉起手自證清白:“我說——棒棒追人,你不追人。”
小推車被扔在廚房門口,何禾脫下濕透的白襯衫。
她站在門口,看著阿布忙來忙去找出冰櫃中的菜,她又看向門外傾盆的暴雨。
“你怎麼知道我不追人。”
雨聲嘩啦啦,雷聲悶悶地打,廚房有些大,這些足夠淹沒了她的話。
蒸玉米的籠屜在水開後讓廚房逐漸泛起了白色的水蒸氣,阿布切好了等下要炒的菜放在鐵盆中。
他在水龍頭洗了把手。
“禾禾。”
“啊?”
“你看著爐子。我去給你拿藥膏。”
“哦。”
“現在幾點?”阿布問。
何禾掏出手機看了一眼:“兩點四十。”
“哦——還要十五分鐘。”他自言自語走著,又伸出胳膊用袖子擦了擦滿臉的汗。
“再等等就吃飯了。”他對站在門邊的何禾說。
他回頭打開窗戶的一點點縫讓熱氣飄出去,然後熟練地在門外的芭蕉邊找了片掉落的芭蕉葉擋在頭頂。
雨一直都那麼大,何禾愣了一下,看著阿布衝進雨裡的背影。
“其實也沒這麼急。”她小聲說。
她扶著門框盯著暴雨百無聊賴,手機微信響了,是趙團團打來的電話。
“乾什麼?”
“乾什麼。上來就問乾什麼。”醞釀好感情的趙團團一下子委屈了起來:“你怎麼去了西雙版納一下子變得這麼無情啊?”
“我在忙啊——”何禾低下頭:“趙光野同誌,我在做誌願者,你知道什麼是誌願者嗎?就是很忙很忙!很忙很忙的誌願者。”
“我要給大象小象鏟臭臭,還要跟著去野化訓練。我連午飯都沒吃呢。”她忍不住誇大了口氣。
“何禾同誌,你的精神很值得學習。”趙團團樂了,他放下吃火鍋的筷子偷偷把腦袋轉在無人看到的小角落:“我去找你吧?”
“不要!”何禾站直身子很堅決地回答。
“為什麼?”趙團團一下子又皺起了眉頭。
何禾翻了個白眼:“你彆耽誤我看帥哥。”
“版納有帥哥?”
“可帥了。”
趙團團不說話了,他站起來走到包間外麵:“真的假的。”
他笑起來:“故意刺激我呢?”
“真的。”何禾說:“果然我說的不談戀愛攢運氣就是好——”
趙團團打斷她:“你回來。”
“為什麼?”何禾笑了一聲:“我姥爺讓我來的。他可樂意我當誌願者了。”
“你是不是因為我沒給你買老北京點心才生氣了?”
“······”何禾拿開手機看了一眼通話界麵:“我就這麼饞?”
“你不饞嗎?”
“我饞你個大頭鬼!”何禾用力按斷了電話。
趙團團又重新打回來。
“你在哪兒?”他問:“我去找你。”
“說了彆來!”
“你不說,我就去問亓千帆。”
“隨便你。”
“回來吧禾禾。”趙團團軟下語氣:“版納很危險,那裡挨著邊境,有毒。”
“我怎麼可能會碰那些?”
“我是說你如果不小心——”
“趙光野。”何禾閉著眼睛歎了一口氣,她轉過身背對著暴雨:“你彆裝傻了行嗎?真的,我求求你,你這樣讓我們連發小都做的難。”
她看著籠屜,聞著滿屋飄香的玉米香甜胃一下子飽了:“我不可能和你好了。我又不是沒長眼睛,看不到你和李燃歌——”
她的話還沒說完,趙團團就給她掛了。
她看了一眼手機上顯示的時間,才把手機慢吞吞放進口袋。
都躲到版納來了,一想到以前那些糟心事還是忍不住難受。
她抹了抹眼睛,還好,沒哭!
一轉身,阿布正站在門外的台階上。
何禾向後退了一步,她不知道阿布有沒有聽到她的通話。
如果聽到了,如果誤會了——
她還怎麼……
“藥膏。”
阿布走進廚房,他還找來了一把傘。
他把傘用胳膊夾住,用力擰開一個巴掌大的扁盒子。
他的眼睛,毫無波瀾得平靜像門外的暴雨衝刷地麵那樣衝去了她的焦躁。
然後他把藥膏與傘都向她遞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