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在場的很多人,後來再回憶起那一幕時,都覺得像是經曆了一場華美的幻象。他們總是向他人講起那日的事,無不是眼裡帶著滿滿的震撼,再用一種至生都無能理解的口吻緩緩道來:
我們當時所有人都在看那個突然站起的紅衣少年,倏地他就從那城樓上直接往下跳,紅色的外衣長袍被風托了起來,就像是一個仙人從天而降那般。他的表情是那麼的從容。那可是三丈七尺高的城啊,他就那麼翩然而下了,期間隻是輕點了幾下城牆而已,就轉眼停在了領將的馬背上。他就站在那,麵向我們所有人,倨傲萬分的。接著,一低首,便從領將的身上抄走了領兵的銅符,還順手把他馬背邊懸著的酒袋也帶走了。那個動作快的都沒有任何人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就是領將也在迷迷糊糊時,那個紅衣少年就已左腳點在了馬身,借力而上了。再抬眼看去,就見那紅衣少年輕笑著把酒袋遞到了魏淩泱的手上。臉上露出的神情,就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其實就是魏淩泱,那刻也是在宇文枳遞過酒時,才恍然有些驚醒。這個人的輕功真是高啊。
“淩泱,我做的可好?”那個時候宇文枳如是問道。
魏淩泱難掩眼裡流露出來的驚豔之色,隻知道木然的感歎:“堪稱當世無雙。”
宇文枳心內便了然,這個男人能說出的這句話,該是有何等的重量。
城下的將士也果然如預料之內的哄亂成了一團,雖然沒有誰擅自離開隊伍,造成大的混亂,但是
那心裡必勝的防線像是被打破了一般。再沒有剛兵臨城下時的豪氣萬分,他們不約而同的都在心裡暗忖:那可是仙人啊,他大涼是有仙人相助,我們怎麼可能打的過?
那個領將到是不相信什麼那紅衣少年是什麼仙人,隻是他也很猶疑,魏家軍是什麼時候有個這麼厲害的角色以前沒有注意到呢?而且此次,魏家軍就派兩個人來守城,那城裡一定是做好了完全的準備,埋伏了足夠的士兵,好待他自己乖乖的走入陷阱。所以用這樣的假象來迷惑他,想請君入甕。哼,那我偏偏不上當。
領將方想罷,一個東西便從城樓上丟下來,不偏不倚恰好落在了領將的眼前,赫然便是剛剛被宇文枳拿走的那個銅符。
領將一看到這銅符臉色便是一沉,剛才他那麼輕易的就奪了去,不好生保管著,竟然還這麼無所謂的還回來,實在是太不把人放在眼裡了。哼,待我率軍去取其首級……等等,他是不是故意這麼激將我的,想讓我攻城好落入他們的圈套?
領將的想法在腦裡白轉千折後,他看了看周圍那些已經沒有多少士氣的將士們,緩緩的舉起了軍旗:“鳴金收兵……撤於五裡地外紮營。”
城樓上的魏淩泱聽到這句傳話後,心裡就鬆了口氣。
他想起與他比肩而立的宇文枳,回頭看去,隻見他也舒展開了眉頭,一臉我就知道會這樣的表情。
“魏淩泱,這樣,你可就欠我一條命。你從現在起就得好好想想,該要怎麼還。”
魏淩泱像是被蠱惑了般的竟然點著頭。
宇文枳看到他這副樣子,顯然很滿意的便甩了甩袖子,再往回走去:“呆子,還不快走。說不定什麼時候,那個笨蛋領將就發現了,這是咱兩擺的空城計。再殺回來一遍,我們就得一起殉城了。”
“啥?殉情?我們得一起殉情?”魏淩泱緊步跟了上去,但聽到這話時人還是傻了一大半。
“你到底是怎麼才能把殉城聽成殉情的?再說了,我們兩個大男人的,是哪裡來的情?”宇文枳實在很受不了對著天就翻了記白眼,原還以為這魏淩泱能聰明點,原來也是個腦子遲鈍的糊塗蛋。
彼時的他,是怎麼也沒想到,有一天,他會真的對眼前的這個男子動了情。
魏淩泱和宇文枳很快便從外城疾步到了內城的馬廄,裡麵還有兩匹馬悠閒的在吃著乾草。魏淩泱帶著寬慰的表情,用手輕撫起了那匹黑色的駿馬:“雷馳,我回來了。”
“你這人真是可笑,對著一匹馬說你回來了,難道等你回來的就僅剩下一匹馬了麼?”宇文枳滿臉的不屑,翻身就上了旁邊的深棕色的高頭大馬:“彆再在這拖拖拉拉婆婆媽媽的,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