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獨那些不堪入目的詞彙,現在還時常縈繞於耳際。
“好啊,”坐上轎子他心裡像坐上了雲彩,輕飄飄的。
【您知道的,他不在劇情之中】
“晉王勢大,早就是皇上的眼中釘,如果晉王世子和賢德王世子是朋友,那麼兩個王府自然也是朋友。”
【?啥】
“沒事,沒事。”
許歸與係統在精神體內交流,現實裡也不過一瞬。
秦康見他看向窗外,便主動開口搭話:“你剛來京都,肯定不知這裡都有什麼新奇玩意。”
“我彆的不太會,吃喝玩樂的事儘管問。”
“是嗎?那散課後世子會帶我去遊覽嗎?”許歸眉眼發亮,像被吸引“燕州都沒有這許多玩物,隻有書和劍。”
“叫我康大哥就成,從今往後在這京都我罩著你,誰要欺負你,就告訴我一聲,帶你去皇宮告禦狀!”秦康說得滿臉通紅,興奮又有些自傲:“我父親和皇上是結拜兄弟!”
【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哈】
【被一直和他父親明爭暗鬥的皇帝知道恐怕會高興死叭哈哈哈哈】
之前一直沉默著裝高冷的係統終於忍不住出聲,放肆大笑。
許歸聽著係統仿佛病毒般的笑聲,默默切斷了精神體聯係,臉上依然是憧憬和向往的神色。
在秦康的吹噓中,一路東串西走,終於到了學堂門口。
之前一直被甩在後頭的那名車夫終於有了出頭之處,隻見他從腰間摸出一塊紅墊,鋪在轎子下,畢恭畢敬地彎下腰,做足虛張聲勢,又惹人生厭的排場。
“世子,請。”
許歸瞥見,正在學堂講課的夫子,幾乎是立刻就明顯的皺眉。
秦安沒有察覺,他下轎子之後伸手就要抱住許歸,他年方十二,雖然肥胖但比許歸還是高上不少。
“謝謝康大哥,我可以自己來...”帶著幾分被過於關照的羞澀,許歸的臉上帶出幾分紅,有些慌張地揮手拒絕。
銀白的靴子輕快地跳落地麵,許歸快步前行,邊招呼著秦康:“快來吧,夫子要不高興了。”
秦康嘀咕著:“反正夫子根本就沒指望我什麼!”腳上卻快了幾步。
“來的這樣遲!”還未進門,夫子的聲音已經傳了過來,帶著幾分嚴厲,震得許歸肩頭一顫。
“夫子,對不起...”許歸隻好諾諾地站在門口,先道了個歉,然後低頭準備入座。
“站住!”夫子是個白胡子乾巴巴的老頭,周身滿是墨水味,腰間沒有飾品,發簪也是木製的,完全是嚴格的老學究。
“怎麼了?”秦康後腳進門,看許歸被再三喝止,直視著他,有些慍怒。
自己剛剛說過罩著許歸的!
“遲到還頂嘴?”夫子眉毛都要直立上去了,平日這晉王世子仗著自己無賴不上課就算了,現在竟然還要帶著彆人一起。
“你告訴我,太學第一章寫的什麼?三日前就已經布置了研讀。”夫子眼睛一轉,出了個題。
他昂首良久。
終於,不見回答他就自問自答道:“你不知道,要是你知道的話,我的太學課你免上了,老朽豁出臉麵不要到京都學府給你做保證!”
夫子嘴巴一揚,正想繼續訓斥卻發現許歸遞給了他一張紙,兩眼一瞧,墨跡還未乾,正是太學第一章的原文。
“這...算你過了,入座吧。”夫子神色淡然的撫了撫乾枯的胡須,心裡卻想著那青澀卻略帶風骨的字跡,真不像一個孩子能寫出來的。
“秦大哥也進來吧。”粉雕玉琢的少年得寸進尺,向夫子詢問著許可:“今天是因為我,他才遲到。”
夫子哪能不知道是個借口,但看在剛剛許歸那紙太學的份上,他摸摸許歸的頭後就對秦康吐出幾個字,語調冷硬:“進來吧。”
秦康被許歸招呼到後排,堪稱囂張地一步步挪過去,早就在學堂等候的書童馬上把書桌裡的東西帶上,到後排伺候。
夫子在講新經,這是今年翰林院整理出的新佳作,通篇疊詞,堆砌出一派浮華,隻苦了下麵的書童,一個個疾筆書寫,恨不得草書行文,又怕世子們看不懂。
許歸沒有書童,就自己慢慢的提筆書寫,秦康本勸他不必如此,明兒再讓書童記下便可。
許歸溫言拒絕,推脫說自己也喜歡抄書的,一向是做消遣,複而又說功課是不能落下的,語氣堅定。
秦康百無聊賴,他不想給許歸個壞印象,隻好裝作認真聽講的樣子,實則在窺視許歸。
一個粉嫩剛剛出爐的水晶包,許歸對於他而言就是這樣。
質子學堂裡是不分年齡的,無論大小都隻上太學和文理,太學主陶冶,文理包含數算和策略,但也沒有太多文理,一月有五日講文理都算多。
講完這篇,夫子終於宣布散課,秦康幾乎是馬上就拉著許歸往外走,兩人坐上轎子,在搖搖晃晃中前往熱鬨的市集。
他們走後,夫子一步步地穿梭在書桌間,就像在檢視著什麼,佯裝了好一會,終於來到後排。
拿起許歸留下的文紙,他瞄了幾眼,終於忍不住一把攥進懷裡,仔細看看四周無人,又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緩緩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