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康的馬車一路駛入大道,燕州果然彆有一番繁華,四處儘是食府酒樓,妝館衣舍。
大大小小的店麵星羅棋布,不時還有擺攤和遊走的手藝人,個個衣裝齊整麵色紅潤,聲音洪亮的吆喝著。
秦康把馬車的簾子掀開半邊,給許歸介紹著這些鋪子的來曆和特色,神色飛揚。
“你也是剛剛來這,今天就先帶你去最大的食府鴻來吃一頓,算是接風了。”他眼神炙炙的望著許歸,想從他臉上捕捉到因為自己所帶來的喜悅。
“謝謝秦大哥,這樣會不會讓你破費了?”果然少年臉上露出了軟和的笑。
馬車還在行駛中,秦康感覺到自己的心似乎也隨著這顛簸跳動了起來,然後飛到了不知何處。
似乎是落到許歸臉上的酒窩裡了。
“沒事,這鴻來是我大姑子的產業,你儘管吃就是。”
晉王果然家大,怪不得皇上憂慮,皇都最大的酒樓竟是他家的,隻怕其他地方,手伸的也不少...
許歸想到對此表現的毫無察覺隻知揮霍的秦□□起來幾分樂趣,這樣的環境養出的“小傻子”,很有意思。
秦康隻看見許歸又笑了。
“到了。”
聽見侍從的聲音,許歸馬上站了起來,卻被一把摟到秦胖子懷裡,小腿也撞上了秦康的肚子,肉乎乎的,一點也不痛。
“我能自己走的,台階不算高。”許歸欲要掙脫,最後還是被背到了背上,最後他隻能抱住秦康的背喃喃:“秦大哥,謝謝你,你還是第一個對我這麼好的人。”
就這樣,秦康背著許歸進入了鴻來。
不愧是少東家般的存在,進門馬上就有侍從跟上,低眉順目的問:“世子,要不要我幫您背,上五樓可能有點累呢?”
明明才幾步的距離,秦康此時已經有點喘氣了,但想到許歸緊緊環繞在自己肩上的雙手,最後還是拒絕了。
“秦大哥?”
“我可以的,再換也很麻煩,你抓緊。”最後一句話是對許歸說的。
侍從幾次張嘴欲說些什麼,但直到秦康已經上了幾層樓階還是沒能說出口。
他隻好跟上秦康的步伐,小心的關注著前方,生怕兩人摔著了。
到了二樓,秦康喘氣的更大,許歸隻抓的更緊,仿佛困頓的把頭垂下來。
他眯著眼睛,窺見秦康脖間的一塊紅翡玉鑲的係帶,那上麵繡著幾個小字“康王府元曆九年。”
一步一步的,終於上到了頂樓,期間那些侍從們幾乎是寸步不離的跟在兩人後麵,而且幾乎每上一層樓就多一兩個。
“到啦。”秦康令後麵的侍從拿來幾個軟墊墊腳,看許歸安全的到了地麵才算放心。
這鴻來不愧是第一食府,整個京都除了皇宮就沒有比它更高的建築,在這裡不僅可以把整個城市納入眼中,甚至還配有西洋鏡,能清晰的看到每個小販的衣著,甚至是神態。
許許多多奇珍異寶像雜貨一樣散布在扶廊桌上,許歸就這樣靠著窗戶賞玩起來。
秦康見他入神的甚至坐到了地上就拉來幾個絲絨坐墊,又用眼神指使站在一旁揣測不安的侍從,去端來幾份可口茶點。
有個機關鎖被許歸從一大堆糾纏不清的東西裡掏出來。
這東西雖然表麵看起來是拙劣無比的下品木材但結構卻極其巧妙,需要通過從各個角度拆出木條瓦解機關。
許歸對這個十分著迷。
“給我一杯花茶就好,謝謝。”瞧見旁的侍從要邁開步子走了,許歸這才出口。
“是是,貴人。”
許歸注視的那小廝,那三進一退,似乎皇宮裡的也就不過如此。
“賢德世子”秦康喚許歸,見他沒有反應,又叫:“許歸。”
秦康挪動著胖胖的身軀,說實話並不可愛,他的眼睛很好看,隻是被肉埋了其他五官根本不能分辨原本的麵目是否清秀。
“怎麼啦,秦大哥”許歸回頭看了一眼秦康。
見許歸應了,秦康反而不知道說什麼了。
或許他隻是想吸引許歸的注意,想被許歸的眼睛注視著。
很奇妙,跟許歸待在一起時就像遠離了那些勾心鬥角,那些權謀算計。
不用偽裝自己。
“我瞧見你對魯班鎖很喜歡,不如
帶幾個回家去。”秦康笑得輕鬆,眼睛眯成了一條線,像隻胖狐狸。
“可以嗎!”對麵的小童驚喜的笑了,嫩白的臉露出兩個酒窩。
“當然可以,你想要的東西我都可以找到”胖狐狸繼續引誘著“以後太學我也可以罩著你。”
“哈哈”許歸終於憋不住了,笑出聲音來。
秦康眨巴著眼睛不知道許歸在笑什麼。
“我答應你”隨意許下諾言。
“我很喜歡你秦大哥,但不是因為你帶我來吃好吃的,是因為你跟彆人不一樣”被人重視和需要,很高興吧。
小孩說完之後就又拆解起魯班鎖,琥珀色的眼眸專注地看著,連餘光似乎都在思考怎麼打開這堅固的木頭心。
令人不忍打擾。
菜慢慢地上來,慢慢的撤走,一道又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