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沉。
啪嘰一聲,魯班鎖開了。
裡麵什麼都沒有,一直注視著的秦康驚呆了,趕忙去看小孩的臉。
映入眼簾的是一雙洋溢著快樂的笑臉。
“秦大哥,你給的這東西真有意思”話語間,許歸兩隻纖嫩的手還留戀地撫摸著拆解後的零散部件。
“嗯,我還怕你看見裡麵是空的會不高興呢。”麵對許歸,秦康根本藏不住思緒,即使是他的一句隨口讚歎也好。
“不會,如果不是有你的話,我根本不會有機會接觸到這些,對吧?”話語間許歸整了一下衣衫,而秦康也捕捉到了他膝部不正常的突起。
“這裡,怎麼了?”秦康指著那墊的高高的膝蓋。
他指著的正是之前許歸下馬車時蹭傷的膝蓋,其實原本隻是不引人注目的小傷,但巧兒,那個喜歡小題大做的侍女,活生生把許歸當成斷腿了來綁傷口。
這就是為什麼許歸完全不能反抗秦康背他的原因。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許歸抿唇,這麼傻的理由他不想說,於是他就隻能低下頭不言語了。
一些沒束好的碎發隨著這個動作散落下來。
消瘦的身體,背脊微微彎曲。
隻有臉很漂亮,完全像在說快來欺負我吧,掉眼淚的時候都比其他小孩好看噢。
黑暗快要把一切吞儘,最後的一絲晚霞把天地間照成了一片紅海,那落寞的神色,如果不是秦康能看見許歸低垂的雙眼,他會以為小孩哭了。
曆史重演般。
是這樣吧,陌生的環境,不友好的同窗,懷著懵懂的期盼,孤身一人到了燕京。
但這一次不一樣了,秦康握起拳頭第一次想為一個比自己都還要弱小的人戰鬥。
即使弱小如螻蟻的我,也想擁有守護你的力量。
“秦大哥?”
“嗯?”秦康被許歸喚回神,圓臉露出一個憨厚的笑容“不小心走神了。”
“我們現在開始吃怎麼樣?”
“嗯,給你筷子。”許歸遞過去一雙鴻來食府裡的筷子,這筷子由木製成,散發著清香。
“唔”秦康接過便開始夾菜了。
【筷子香味】
係統認命的提示,反正當自己供了個祖宗就是了。
但許歸絲毫不受影響的啟筷,邊賞景邊吃著。
“這個是栗子糕,你們燕州特產的...”秦康和許歸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味道真的一模一樣!”許歸用手捏了一個直接遞到秦康手心裡。
“我姑子也是燕州人,溪江邊上就是她家,小時候她還會唱燕州民歌給我聽。”
“你呢?”
“我?我錦州出生的,可以跑的時候就來京都了。”誰能想到啊,他以為的來京都遊玩卻是一去不歸。
“那你會唱京都民歌嗎?”
“哈哈,京都哪裡有民歌呢,京都有的是戲子,隨地都能找個會唱的。”也有會演的。
“等明天帶你去聽戲怎麼樣,出來嗎?”
“我聽旁的人說,戲都是按場來上,明天都有什麼,我得看著再說”
“不知道,可能是開國將軍許項的戲,每年七月全是。”
說著,秦康就哼唱起來:“將軍啊...將軍,一去無敗兮...將軍啊將軍...一去無敗兮...”
天漸漸黑了,月華如水般傾瀉,耳邊能聽見遠處樂樓的鼓點聲,渺渺地應和著秦康的聲音。
秦康還沒有變完音,所以吐字都有些沙啞,並不好聽,但是卻很符合意境,風聲來去間似乎能驅散憂愁。
嘭!
“你怎麼做事的?!”身著藏青混紫色蟒袍的少年猛然回身。
隨著他動作而來的還有一個甩飛的硯台,名家製造,專供皇帝和太子,碎了一個就能去了一個邊陲城鎮的稅收。
他身後的人頓時是哆哆嗦嗦的摟住硯台在懷裡,額頭被砸破了都沒心思去理。
“殿下恕罪...殿下恕罪”那人幾乎是要把腰折斷了。
“承兒,對奴下發泄做什麼”一身大紅的皇後坐在太師椅上,神色莫測。
“拿些銀子領人去看看,可彆落病根了。”她又道。
一大群的婢子裡馬上出來幾個,幾個捧了墨台回去,幾個收拾地麵,一個領著人去。
好容易打發走了人,皇後才走到許承麵前摸摸他的臉。
“又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