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周見素回頭看趙庭洛一眼,見他還在搗鼓那輛車,背對著他抱住許歸,低頭淺吻許歸的側臉。
“我在這裡等你,把他送回去了再來接我。”
“到了先回家換衣服,我怕你著涼。”他戀戀不舍的說。
他話音剛落,那邊滴的一聲響起,趙庭洛終於掃開另外一輛,因為耗時太久他有些窘然的看向旁邊,見兩人都朝他走過來,急忙擺手。
“我自己弄好了,不用...”他的話被直接打斷。
“那輛電量不足”周見素語氣冷淡“我們打算先送你回去。”
“哦...那?”趙庭洛因為他說話的口氣感到不適,但旁邊還有個許歸,於是他隻能乾巴巴的發問。
“我們暫時騎一輛可以嗎?”許歸適時問。
“行吧---”趙庭洛拖著長音,為自己這不幸的一天感到無語,有火發不出,又被人冷漠對待,他恨不得立刻掏出手機跟自己的發小們吐槽。
公交車站台下,看著兩人遠去的背影,周見素咬緊下唇,努力不讓自己的情緒外露,就算他們靠的很近又怎麼樣?就算許歸主動讓那個同學帶上唯一的頭盔又怎麼樣?隻是因為他人好。
對,許歸就是很好。
他默默的重複幾次,終於沉默著打開手機,手機上有一些雨水他用袖子擦拭幾下,但袖子也是濕噠噠的,屏幕勉強亮起,在陰冷昏暗的環境形成一個小小的明亮區。
他翻看起兩人的聊天記錄,篩選許歸的話單獨可見,露出一個些微滿足的表情。
裡麵有很多他的抱怨,或者他自己都不知道在說什麼的語音,許歸全都有好好回複,他回的消息有養的小狗的照片、有叫自己回家吃飯的、有關於大學課題的,看著看著他有些緊繃的臉部線條柔和起來,薄唇泛起一絲笑意。
把手機放到耳邊,他把一條收藏的語音小聲的外放。
“等你回家。”那是他們拿到獎學金租好房子的第一天,許歸給他發來的消息。
他忍耐著沒有給許歸發消息,不想讓他覺得自己很粘人。就這樣他重複看著聊天記錄直到過了四十分鐘。
雨逐漸轉小,路燈逐漸亮起光。
他忍不住朝許歸離開的方向張望,五公裡不到的距離,再怎麼拖延也應該到了。
又過去十五分鐘,周見素按下撥號鍵,卻沒人接聽,十五個令人窒息的等候音後,他腦中開始浮現無數糟糕的可能,曾經遠去的恐懼感再次籠罩在心頭,他的大腦幾乎已經寫好最壞結局。
他站起來,腳因為長久的僵坐和雨水浸泡在站起來的一瞬間就麻痹,差點摔倒,他緊緊握住手機,朝學校的方向跑去,鞋尖殘留的水隨著他的動作揚起又落回地麵。
同一個天空下,校園裡。教學樓空架樓梯旁圍攏了一大堆人,他們自發的打著傘形成了一個小小的圓形雨棚。
傘中心,校醫院的值班醫生正給許歸進行緊急包紮,他認識這個叫許歸的孩子,知道他善良又上進,剛剛才拿到保送名額,心中非常焦急,手下不停的打著止血繃帶,不知道身體具體情況他不敢貿然搬動,很可能造成二次創傷。
趙庭洛則因為墜樓時較為幸運,滑到墊有跳高墊的地方,身體幾乎沒什麼損傷,隻是因為高度過高在碰撞過程中昏迷,最多就是輕度腦震蕩,現在被轉移到了醫務室內進行檢查。
很快救護車到來,滿身傷口的許歸被運上車,在周圍同學的環繞下離開。此時瘋狂奔跑的周見素才到校門口,在救護車遠去的聲音中,他喘著氣問站在門口的老周,許歸現在在哪,是不是報到完成後回去了。
他用儘最大的力氣去阻止自己消極的想法。
老周眼神複雜的看著他,喊來趙媛媛,讓她把情況告訴周見素,轉身回去維護秩序,這裡隻有他一個老師,他必須負起責任。隻是他轉身時,背起來的手緊緊握起,依舊掩飾不住顫抖。
趙媛媛的眼中全是淚水,她結結巴巴的跟周見素說:“許學長他...剛剛從樓上掉下來,他胸口都是血...”
令她意外的是,周見素聽見這話連表情都沒有變,他已無暇做出反應,隻是點點頭,平複呼吸問道:“哪個醫院?”
“秀雅醫院。”她的話剛剛落下,周見素直接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