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凝眼睛裡亮晶晶的,成功就在一步之遙了。
“你說。”葉凝急切的看向他。
甘明夜轉了轉手上的燭龍銀護腕,“那個結界,我可以解開,但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許靠近往生崖,你做得到嗎?”
葉凝心裡想,等甘明夜解開了結界,她就想辦法跟他鬨掰,到時候,甘明夜怕是會催著她去跳往生崖。
“做得到。”葉凝興奮的答道。
甘明夜瞧見她這模樣,心情複雜,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了,可能就是稍微有點難過,他的手指磨搓著自己的藍色衣袖。
“那我們現在就去,”葉凝起身就要跟甘明夜去往生崖,連飯也不吃了。
甘明夜拿她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你先吃飯,有些事我得先告訴你。”
“什麼事?”葉凝坐下拿起筷子問道。
甘明夜坐在葉凝對麵,喉結微動,他低聲緩緩說著:“就是,我現在沒法解開往生崖的結界,那個毗盧咒語隻能等到九月十五號才能生效,我那天去祭奠靈兒,心情特彆差,而那個毗盧咒語的解咒需要我的狀態跟那天一樣,按照往年的慣例,隻能是九月十五號的血月之夜,我的頭疼病發作才能……”
聽到甘明夜這話,葉凝嘴裡的蝦肉也不香了,如果單論葉凝自己的話,讓她等到九月十五號一點問題也沒有,隻不過,在那之前柳裳會被甘覃熙殺死,她會親自見證柳裳的死亡。
而且,在九月三十號之前,甘明夜會經曆他師父還有那個賣花女的死亡,迅速墜入魔道,這一係列的變故都會在九月十五號之前發生,葉凝也無法確定甘明夜的許諾到時候還會不會管用。
三牛坐在葉凝旁邊聽得似懂非懂,水靈靈的大眼睛看著他們倆,但也並不言語。
“甘明夜,如果啊,我是說如果,你在九月十五號之前發生了點變故,那你今日所說的話還算數嗎?”葉凝心情沉重地問他。
甘明夜認真地對她說道:“你若是不信,我可以同你結契,不管未來發生什麼事,我都一定說到做到。”
葉凝有點猶豫了,其實隻要她回到現實世界,改了小說,他們所有人都能得到一個好的結局,關鍵點就在柳裳身上,其他人的生死對葉凝而言,還沒那麼重要。
現在就看葉凝的良心是否能讓她眼睜睜地看著柳裳死在她眼前了,想到這裡葉凝的飯是徹底吃不下去了。
“外麵,雨!”三牛興奮地對他倆說道。
葉凝和甘明夜起身走到仙鶴居的門口,外麵天色陰沉,黑雲層層疊疊,偶爾有小燕子從雨中掠過,空氣裡有清新的泥土味道。
仙鶴居的對麵就是穿山而過的曲柳江的分支,水麵寬闊,雨滴也不斷落入江麵,泛起層層漣漪,水麵上升起氤氳的水霧。
好多弟子匆匆忙忙從仙鶴居兩旁的石板路上經過,有的打著油紙傘,有的沒有,隻舉著胳膊擋住頭。
葉凝此刻的心情五味雜陳。
三牛“噔噔噔”腳步飛快,從仙鶴居裡麵跑了出來,遞給甘明夜一把傘,聲音洪亮地說道:“一把,沒了。”
雨絲透明細密,瞧得人心煩。
但甘明夜卻並不這麼覺得,他摸了摸三牛的頭,“謝謝啊,明天我就給你捎回來。”三牛又“噔噔噔”跑回去了。
甘明夜喜歡下雨天,因為雨天大家都打著傘,穿著一樣的藍色製服,就算在路上匆匆擦肩而過,也看不到傘下那張臉,他可以做真正的自己。
“走吧,我去幫你收拾房間,”甘明夜撐開青色的油紙傘,對站在旁邊的葉凝說道,兩人共打一把傘,在雨中朝著北苑的方向走過去。
葉凝被分到的房間正好位於北苑的最東邊,單隔出了一間小院落,西邊有個門跟北苑裡麵通著,但平時是鎖上的,那個小院在東邊有個單獨的小門可以供日常出入。
“甘明夜,你覺得甘覃熙對大師姐很重要嗎?”葉凝冷不丁地問了甘明夜一句。
甘明夜右手握著竹骨傘柄,嗓音低沉地說道:“應該挺重要的吧。”
葉凝想著如果她現在殺了甘覃熙,是不是柳裳的事就能迎刃而解了,畢竟甘覃熙正好在五峰山,那個黃衣郡主也在,她可是個現成的替罪羊,到時候她隻消等著甘明夜回來履約就可以了,但正如甘明夜所說,甘覃熙對柳裳很重要,葉凝總歸是不希望柳裳傷心。
“你瞧,池塘裡的荷花開了,”甘明夜興奮地跟葉凝說著,走這一路,他也下定了決心在九月十五號之前,他一定要把葉凝從死路上勸回來。
他們倆站在橋上,池塘裡的那些荷花開得正盛,朵朵荷花花瓣裡由上而下染出淡淡薄紅,嬌嫩的粉白色花骨朵立在池中,山上與山下節氣不同,又因為五峰山靈力充沛,池塘裡的荷花總是會很隨意地盛開,誰也說不準它們什麼時候開花。
“你很喜歡荷花嗎?”葉凝聲音懶懶地問甘明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