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頭撅著嘴，踮著腳尖隔著甘明夜對葉凝喊道：“噓噓噓！天機不可泄露，”老頭用手指指了指天上，嘴裡又振振有詞了念了好幾句“無量天尊”。

“你算的事可準？”葉凝悠悠問那老頭。

那老頭晃了晃腦袋，自信地拍了拍胸脯說道：“我打娘胎裡起就會算卦，靠這個活了一千多年，也不用害人，也不用狩獵的，每次血月之夜的天災我都能躲過去，保證準的很！”

“那你幫我占一卦吧，要是占得準，我便如你所願！”葉凝從甘明夜背後走出來說道。

那老頭欣喜若狂，連聲應下，“好嘞，好嘞，這邊坐，”他拿下肩膀上的褡褳給葉凝擦了擦攤子前麵的木凳，還給她倒了一碗涼茶。

甘明夜撇著嘴嫌棄地看了那老頭一眼，葉凝笑著拽他一起過去，坐在那凳子上。

老頭還是有點怕甘明夜，他剛一坐那，老頭臉上的笑意就收斂了不少，還是同柳裳剛才一樣，那老頭交給葉凝三枚古式銅錢，扔進銀盆裡六次，老頭仔細看了看那卦象。

嘖嘖兩聲感歎，“老祖，這不太妙啊！”老頭皺著眉頭看向葉凝。

“什麼意思？”葉凝緊張地追問道。

“曲折得很呐，老祖，你怕是要遭很多罪啊，比起以後要受的罪，之前在五峰山的那些都算是小兒科呢！”老頭壓低聲音對葉凝說道。

“我聽得到，誰稀得聽你這爛卦。”甘明夜神色清冷地看向老頭，起身去樹邊站著看景致去了。

老頭尷尬地清了清嗓子。

“啊，那有沒有化解的辦法啊？”葉凝被剛才甘明夜的話逗笑了。

那老頭瞧了眼站在旁邊的甘明夜，用比剛才更小的聲音對葉凝說道：“你離他越遠越好，最好離五峰門的人都遠遠的。”

“那我怎麼回去啊？”葉凝神色凝重地問道。

“老祖，你隻需要安心躲著，時機到了，自然就有機會回去了。”老頭悄咪咪地說道，他突然想起來什麼，又問了一句，“老祖，你這次不會是要跟他們一起去襄陽城吧？”

“對啊，”葉凝老實答道。

“老祖你瘋了，你去了那就是必死局，”老頭壓抑住激動的情緒，那銅錢還是在桌子上轉了幾圈，甘明夜立刻轉身看了過來。

老頭衝甘明夜燦爛地假笑，揮了揮手，見甘明夜又轉過身去，才繼續低頭跟葉凝說道：“老祖，你可不能去，你跟我呆在這吧，”老頭又抬頭瞧了甘明夜一眼，“他從襄陽城回來的時候也會經過這裡，到時候就是你回去的絕妙時機。”

葉凝麵露難色地問老頭道：“我如果不去，剛才我那位師姐可會……”

老頭無奈地看了葉凝一眼，“老祖，您要是想聽實話的話，那位，那位仙君必死無疑。”

“那襄陽城，我就必須得去了。”葉凝笑著說道，端起來那碗涼茶咕咚咕咚喝了不少，“你知道那襄陽城不會是死局對吧？”她意味深長地看向那老頭。

“那樣的結局與死何異？要我說，比死亡還要令人恐懼啊，老祖，關鍵時候，你不能糊塗啊，他們有什麼值得你拿命去搏的！”老頭誠懇地對葉凝說道。

“世上待我好的人太少，少得一隻手都能查出來，若是連我身邊最重要的這幾個人都保護不了，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啊……”葉凝眨了眨眼睛，真誠地說道。

“可你認識他們才不到一個月！”

“你剛才也瞧見了我師姐待我有多好，更彆說他了，”葉凝看了眼站在樹邊的甘明夜，“若是要我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墜入深淵卻無動於衷，我做不到。”

老頭歎了一口氣，“命數如此，罷了，你若是那薄情寡恩之人，我也不會費儘力氣來求你一諾了，因果哪裡論得清呢，唉！”

葉凝笑著看向老頭，“今日多謝你，你所求的我會牢記，待我回去，一定圓你心願。”

她起身便要跟甘明夜一起離開。

“哎，老祖，”那老頭神秘兮兮地喊住葉凝，“你瞧見他手腕上那個銀護腕了嗎？”老頭指著甘明夜說道。

葉凝點點頭。

“想辦法給他要過來，那東西是個寶物，關鍵時候或能救你一命！”老頭對葉凝說道。

甘明夜等的不耐煩了，徑直走了過來，老頭立刻閉上嘴，還未等甘明夜開口，他就說道：“尊主，你想知道的，剛才老祖都問過了，你去問老祖答案吧，我得收拾攤子跑路了，鬆香那個老妖婆一會兒準追過來，那次我好不容易掙得酬金都被她給我偷乾淨了，這次我又威脅她大徒弟，不知道會怎麼收拾我呢！”

甘明夜一臉無語地瞧著那個老頭子背著個包裹就往山上跑。

“老祖，你幫我攔攔鬆香唄！”那老頭跑到半山腰又停住腳步對葉凝喊道。

葉凝笑著應下了。

回去的路上，甘明夜就走在葉凝身旁。

“你想說什麼，猶猶豫豫地乾嘛？”葉凝轉臉，笑盈盈地問甘明夜。

甘明夜被葉凝突然這麼一看，他大腦裡不自覺地就回想起那天幻境裡成親拜堂的事來，耳朵根又紅了，“啊，就是那個，剛才那個老頭說你知道我要問的問題的答案。”

葉凝看著甘明夜那模樣，神神秘秘告訴了他一句，“天機不可泄露！”就笑著跑到前麵去攔即將過來的鬆香長老了。

甘明夜跟在後麵，急切地喊道：“慢點跑，你身子又沒好利索呢！”

那個胖姑娘則是在木材店裡吃著吃著魷魚絲就趴在桌子上睡著了，等她醒過來的時候，日落西山，甘明夜他們的船早就從碼頭上開走了，她坐在那個算命攤子上捂著臉嚎啕大哭。

透過手縫，胖姑娘又瞧著那算命老頭背著包袱從山上下來了。

“老頭子，你得幫幫我……”胖姑娘鼻涕一把淚一把地死死抓住老頭的胳膊，哽咽著說道：“你幫我算算，我跟我夫君什麼時候能再見啊啊啊啊……”

老頭一臉嫌棄地看著胖姑娘，把她的手從自己胳膊上扒開，“你滾一邊玩去吧，還夫君，老頭子我告訴你，你離那個黑衣服的男的遠遠地，這輩子都遠遠地，不然你連你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那人身上煞氣太重，平常人挨邊必死無疑！”

胖姑娘不信，開始乾嚎，吵得老頭子腦袋瓜子嗡嗡地，“你就是整日裡裝神弄鬼，我才不信呢，我夫君長得那麼好看……”

老頭一聽這話氣不打一處來，裝作揚手要打她的樣子，把她給唬住了。

“你才不會打我呢？”胖姑娘眯著小眼，帶著一臉哭花的妝容笑著說道。

老頭子也笑了，“我給你說，我要是真是妖怪呢？”

“你是就是唄，反正你又不害人，你還會免費幫我算卦，我覺得你比一些人還好呢，”胖姑娘甩著小辮子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