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長老讓我來尋您,”那個撐傘的灰衣年輕人對甘明夜輕聲說道。
李林鶴扶著的那個滿身是血的白衣製服男子瞧見甘明夜身邊的灰衣年輕人後,立刻踉蹌著上前施禮,“見過二公子。”
甘明夜並不搭理那跪在地上的白衣製服男,隻是把那個灰衣年輕人遞給自己的青藍色鬥篷披到葉凝身上,冷著臉給她係好前麵的繩結,又把竹骨傘從那灰衣年輕人手中接過來給葉凝打著。
“你來荒野城乾嘛?”甘明夜甩了甩深紫色衣袖上的水珠,板著臉問跪在地上的白衣製服男。
“回二公子,我們是來荒野城提前探路的,此次門主還有少門主都會前往襄陽城,因而我們前來安排住宿吃食,一切都已安排妥當,沒想到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那群在雨中急行的蒙麵人,我等怕出差錯,於是讓人上前試探一番,沒想到那群人並不言語,瞬間拔刀,我們就與他們打鬥在一起,那群人各個都是高手,我們不敵,身受重傷,還好這位仙君救了我們,”那跪在地上白衣製服男看向旁邊依舊站在雨裡的李林鶴。
葉凝瞧著李林鶴胳膊上在往外滲血,關切地問道:“師兄,你受傷了?”
“這位仙君是為了幫我擋刀才被傷到的,”跪在地上的白衣製服男感激地說道。
葉凝環顧四周,瞧見了她落在剛剛躲藏的店鋪門口的那把繪著綠色竹葉的油紙傘,她冒雨跑了過去,把傘撿起來遞給了李林鶴。
剛剛甘明夜給她披在身上的乾淨鬥篷此時又被雨水打濕了,甘明夜瞧見這一幕,隻覺得體內的五臟肺腑似乎都被烈火灼傷了,就連旁邊撐著傘的灰衣年輕人都瞧出來甘明夜神色不對,三人俱是立在他身後,大氣不敢出。
李林鶴向葉凝道謝之後,右手接過傘去撐開,左胳膊上的傷口還在往外滲血。
“若沒有其他事,便滾回去複命吧!”甘明夜冷冷瞧了那地上的白衣製服男子一眼,丟下一句話便欲轉身離開。
李林鶴瞧出來那白衣製服是二峰門的樣式,那人又跪在地上稱呼甘明夜為二公子,心下自然了解情況。
那白衣製服男從地上艱難起身,渾身都被雨淋透了,他跟李林鶴道謝之後一瘸一拐地消失在道路儘頭,至於躺在地上的那幾具屍體,待那白衣製服男把消息傳回去後,大約等雨停了,就會有附近的外門弟子前來收屍。
李林鶴單手撐著傘,與葉凝和甘明夜並行走在路上,他們準備一起回川華樓。
“我們到了川香樓後,一切安排妥當,鬆香長老便讓我來這邊買些香燭供奉,荒野城畢竟是老祖的起家之地,長老們自然要去廟裡上香,往年也都是我來這邊買,沒想到遇到了二峰門的人,”李林鶴跟葉凝和甘明夜解釋道,雨水順著李林鶴的黑發滴滴答答落到地上,他依舊是神色淡然,仿佛受傷的人並不是他一樣。
葉凝剛想張口,卻又想到她寫的時候,好像是有個來這裡買香燭供奉的五峰門普通弟子死在了這場鬥爭裡,但是來人不是李林鶴,隻是個很普通的弟子,葉凝又轉念一想,究其根本,還是因為她頂替了前往襄陽城的那弟子的名額,如果她沒提前逃去春花舍,或許被派來西路買香火供奉的弟子就會是她。
“不過,師弟,那人身受重傷,就讓他這麼淋著雨離開,是否會不妥當啊?”李林鶴有些擔憂地問著甘明夜。
甘明夜神情微妙,走在旁邊單手給葉凝撐著傘,並不言語。
“仙君您不知道,若不是公子今日救了他,他才不會做如此姿態,也就是當著您的麵,他才假模假樣地跪在地上,之前他們那群人眼裡何曾有過我家公子,”身後的那灰衣年輕人給甘明夜打抱不平。
甘明夜扭頭,冷著臉瞧了他一眼,那灰衣年輕人便立刻默不作聲。
一行人走了沒多久,就回到了川華樓。
葉凝迅速喊棗姐給李林鶴治傷,幾位長老和上官曦也都圍了過去問李林鶴發生了何事。
葉凝和甘明夜則是各自上樓,回到自己房間,用法術烘乾了衣服和頭發。
葉凝生無可戀地躺在床上,頭發鋪散著,身上的黑色流蘇往下垂墜,根根流蘇裡麵都纏繞著銀絲。
那賣花女死了,葉凝又不知道甘明夜是否之前已經見過了那賣花女,雖然她在春花舍試探著問了他句買沒買花,但若是他有意隱瞞此事,葉凝定然是無從知曉的,但是剛才看見賣花女的屍體,甘明夜的臉色卻又並沒有很大的變化,葉凝實在是心理打鼓,一旦甘明夜因為這事受了刺激,黑化墜魔,那柳裳的事不就棘手了。
葉凝越想越煩,起身整理好衣服出門,她等雲真長老從甘明夜房間裡出去之後,才慢悠悠走了過去,那三個灰衣年輕人依舊背著手站在門口。
“甘明夜在裡麵嗎?”葉凝輕聲問那個為首的灰衣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