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春花去廚房煮麵條了,蘇槐之倒了兩杯水,指尖碰著杯子,將它推到陸和塵麵前。
“我剛剛跟你說過,我家已經沒有空的房間了。”
陸和塵點點頭,無所謂地說:“沒事,睡沙發也行。”
“睡沙發也不怕大半夜凍著。”蘇槐之輕哼了聲,初夏的晚上若刮起風,還是挺容易著涼的。
陸和塵問:“那怎麼辦?”
“……”蘇槐之吸了口氣,換了話題問,“你來乾什麼?”
陸和塵回答:“市裡在考慮將北潯村列入重點鄉村發展項目,所以街道派我來考察。”
蘇槐之挑了挑眉,有些不相信,“真的?”
陸和塵真誠地笑了笑,說:“當然。”
“可是上午來的人不是錢主任嗎?”蘇槐之疑惑。
“因為這次的項目很重要,需要進行長期的考察,得在北潯待上差不多一個月的時間。”陸和塵解釋,“北潯位置比較偏,每天來來回回不太方便,錢主任家中還有妻女,不方便在這兒待太久。”
蘇槐之點點頭,帶著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幾分試探,問:“所以就派你這個孤家寡人來考察?”
“嗯。”
“那你接下來要做什麼?”蘇槐之問,“將北潯上下都走一遍?”
陸和塵從帶來的背包中拿出一份打印好的計劃書,交給蘇槐之看。
“如果隻是像個普通遊客一樣在遊玩,看的都是彆人看過的風景,走過的都是彆人走過的路,沒什麼意思。”
“那怎麼樣才算有意思?”蘇槐之接過計劃書,卻沒有翻動。
陸和塵目光真誠又純淨,好像真的是一個充滿好奇心的遊客,“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請你帶我將北潯走一遍。”
“去什麼地方都行,爬山、下河,或是抓雞、遛狗、摘果子。”陸和塵神情認真而專注,“隻要是你喜歡的地方,都行。”
“我覺得隻有這樣,才能挖掘北潯不為人知的美。”
蘇槐之向後靠在柔軟的沙發上,她緩緩地喝了口水,勾唇笑了笑,眼底寫著幾分揶揄,“這是額外的價錢,而且讓我親自當導遊的話,很貴。”
陸和塵想了想,他從錢包中翻出一張銀行卡,卡片的一角輕輕敲著木製的茶幾,發出咚咚的聲音,他將銀行卡夾在食指與中指之間,然後緩緩推到了蘇槐之麵前。
蘇槐之垂下眼,她看見銀行卡上印著的北茗大學的校徽和育才廣場,背後的簽名欄,還留著班助在大一入學時幫忙寫上的名字。
隻是在歲月的摩挲下,卡麵已經布滿了深深淺淺的劃痕,育才廣場的那片櫻花林,也如同隨風飄散的花瓣,零落成泥,逐漸變得模糊。
“這裡麵的錢,應該不夠吧。”蘇槐之說。
“我畢業後又往裡打了點,應該夠吧。”陸和塵說,“不夠再另外給好了。”
“是嘛。”蘇槐之湊近了幾分,眼底藏著壞笑,她壓低聲音,“你這麼乖的樣子,會顯得我像個壞蛋。”
陸和塵眨眨眼,還未說話,周春花端著兩碗熱氣騰騰的麵走出來,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來來來,吃麵了。”
周春花做的麵條,好看又好吃。剛出鍋的麵條冒著熱氣,上麵臥著個金燦燦的荷包蛋,撒著點細碎的蔥花,挑開麵條,下麵是幾塊牛肉,牛肉經過長時間的燉煮,已經十分軟爛,入口即化,回味無窮。
“小陸這次要待多久啊?”周春花問,“下午的時候聽周琳說,會有人來村裡考察,沒想到竟然是你啊。”
“大概一個來月吧。”周春花還記得陸和塵喜歡吃辣,在他的麵裡加了好幾勺辣椒,他吃了一口麵,笑著說,“外婆的手藝越來越好了。”
“那讓小蘇帶你好好在北潯玩一玩。”周春花說,“哎,上次你來都沒時間好好玩……”
“放心吧,我明天肯定帶他玩得連路都走不動。”蘇槐之說。
第二天,蘇槐之真的給陸和塵列出了一張長長的列表,從胸口一直拖到了地上,每一條都用花花綠綠的筆寫了注釋。
蘇槐之今天穿了一件鵝黃色的漢服,又梳了兩條辮子,看起來活潑又可愛。
她問:“你想先去哪裡?”
陸和塵有些拿不定注意,便詢問蘇槐之意見,“你覺得哪裡好玩?”
蘇槐之回答:“這些地方我都帶遊客不知道去過多少次了,對我來早就沒意思了。”
“哦,帶彆人去過很多次。”陸和塵幽幽然重複道。
蘇槐之:“……”
“昨天那個小姑娘帶著相機,她們是來拍視頻的?”陸和塵問。
“嗯,說是要參加比賽。”蘇槐之回答,“但是安安的腿受傷了,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拍攝。”
話音剛落,二樓的門被打開,段如月和孫真真攙扶著周寧安出來了。
她們趴在欄杆上,望著蘇槐之和陸和塵,笑得燦爛。
“今天要拍什麼?”蘇槐之問。
“安安腿受傷了,走不了路。”段如月說,“所以我們今天打算錄幾段采訪。”
蘇槐之點頭,說:“也行。”
“接下來!我們想邀請這位小哥哥作為一位采訪嘉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