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枚小小的硬幣還帶著絲絲溫熱,蘇槐之將它攥在手心,輕輕撫摸著上麵的花紋。
摸了一會兒,蘇槐之感覺到有一絲不對。
她低下頭,攤開手心,就著車內有些的昏暗的光線,看清了上麵的花紋。
這枚硬幣正反麵不是數字和花朵,而是刻著祥雲和瑞獸的圖案,質量也比普通硬幣要輕一些。
“是紀念幣?”蘇槐之仰頭去看陸和塵,正好看見他寫滿笑意的眼睛。
陸和塵點點頭,“是在華羅山買的,據說可以保佑平安。”
“你還去那兒玩過?”蘇槐之問。
華羅山在一個海島上,需要乘車坐船才能達到。
“之前過年的時候陪家裡人去的。”陸和塵回答,“你好好收起來,他們都說華羅山的東西很靈的。”
“好。”蘇槐之將紀念幣小心地收好,看了眼窗外。
細密的雨滴落在窗戶上,窗外的一切景象透過鏡麵上的水珠,折射成了不同形狀,五彩斑斕的燈光閃爍,世界好像變得光怪陸離。
因為是夏天,窗戶上並沒有形成一層明顯的霧珠,但蘇槐之還是伸出手指,在上麵比劃了幾下。
“寫了什麼?”陸和塵湊近些許問道。
蘇槐之的手肘碰了碰陸和塵,說:“你再湊近看看。”
“嗯?”陸和塵不解,稍稍彎腰,又湊近了些。
他的臉倒映在窗戶上,蘇槐之眼疾手快地在窗戶上畫上一隻小豬的圖案。
陸和塵辨認了幾秒,看出了蘇槐之畫的是什麼,無奈地笑了一聲,然後在這隻豬的旁邊畫上一個箭頭,指向蘇槐之。
“幼稚。”蘇槐之輕哼了聲。
“跟你學的。”陸和塵十分自然地應道。
“不學點好的,儘學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駛過了幾站後,車上的乘客們一個個下車,空間變得不那麼擁擠,也空出了幾個座位。
“找個位置坐吧。”陸和塵提議。
蘇槐之左右看了看,指了指最後排,位置最高的一排座位,“去坐那裡吧。”
陸和塵點點頭,兩人穿過人群,走到了最後排的位置坐下。
她乘公交車時,喜歡坐在高處,這個位置很巧妙,既能看到窗外的風景,又能借助地勢與其他乘客保持距離,不被打擾。
有一種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小的感覺。
但是她主動邀請了陸和塵坐到她的身邊,在他不明白這個舉動的意義之時。
蘇槐之的雙手搭在膝蓋上,戴上一隻藍牙耳機,聽著節奏輕快的音樂,望著窗外的景色,看起來很乖。
車內的廣播用普通話和方言循環播報著一個個站點,不斷有人上上下下,車門開了又關上。
陸和塵問:“北潯的宣傳片是不是差不多要拍完了?”
“嗯,還差告白井那部分。”蘇槐之回答,“如果明天天氣好的話,應該就可以拍素材拍完了。”
“會的。”陸和塵低聲說,“明天會是個好天氣。”
“希望吧。”蘇槐之撐著腦袋,“要是有彩虹就好了。”
“你在哪一站下車?”蘇槐之看了眼指示牌,她還有七站下車,但她不知道陸和塵現在住在哪裡。
“我在南橋天街下車。”陸和塵說,“還有五站。”
蘇槐之聞言,覺得有些奇怪。南橋天街那塊區域還沒被開發,算是老式的居民區,住在那兒的大部分都是一些老人。
陸和塵似是看出了蘇槐之的疑惑,他解釋說:“那是我爺爺奶奶的房子,離上班的地方不遠,還可以多陪陪老人家,我就乾脆住那了。”
“這樣啊。”
“不過就兩站的距離,走個十幾分鐘就可以回去。”陸和塵隨後又說,“我多坐兩站好了。”
蘇槐之聽懂他話裡的含義,心裡的情緒有些複雜,難以言說。
說是受寵若驚,有些過於誇張,但若說毫無感動,也顯得有些沒心沒肺。
蘇槐之做事向來隨心,喜歡就做,不喜歡不拜拜,不太計較報酬得失。
後來,她也漸漸不會要求彆人為自己做什麼,雖然“走十幾分鐘就可以回去”聽著輕巧,但除了關係親近的人,又有多少人願意這麼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