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姑娘說出這種話,商家的骨肉親情怕是比紙糊的還不堪一擊。冷玫瑰臉上掛著萬年不變的笑容,微眯的眼睛中跳躍著發現某種秘密的喜悅光芒,“冒昧問一句,商小姐是如何對我改觀了?”
天真如商瑾薇,直接把親哥賣了,“我哥私下找我談了,他說你不是壞人。我相信我哥,阿娘去世的早他一手帶大我,肯定不會騙我的。”
冷玫瑰五味雜陳,琢磨商瑾薇的話,商璵塵的態度撲朔迷離令他捉摸不透,不過可以確定的是商璵塵目前於他並非威脅。
得出滿意的結論,冷玫瑰心情晴朗些許,“你還要去參加舞會嗎?”
商瑾薇抿嘴,眼皮耷拉,猶豫再三晃晃腦袋,“我不去,我在這等舞會結束就回家。”
“那行,你在車裡呆著,我去應付舞會。”
商瑾薇頷首,“嗯。”
糜爛的音樂不覺累依舊唱著悠揚的曲調,冷玫瑰打了個長長的哈欠,目光落在一個白西裝胸口彆了朵白薔薇的少年身上。
——他就是今晚的主角,顧家獨子,顧明禮。
冷玫瑰走過去,裝作不勝酒力腳下踩雲左右搖擺,杯子裡的酒借勁甩出,不偏不倚淋了顧明禮一個落湯雞。
“顧少爺沒事吧,喝酒上頭真誤事。”冷玫瑰上手給顧明禮擦臉,顧明禮歪頭躲開了。
“彆拿你的臟手碰我。”語氣生冷,帶有上位者天生的不屑。
顧明禮跟著下人去處理。
睚眥必報的冷玫瑰看著顧明禮旁邊的小廝神情燦爛,這才哪到哪,冷玫瑰要幫商瑾薇好好順口惡氣。
不一會兒,顧明禮衣冠楚楚地回來了。
冷玫瑰摘下麵具,走到顧明禮麵前,這時舞會廳天花板懸吊的水晶燈亮了,不明所以的賓客停止了攀談和舞蹈。
在顧明禮愣怔中微微彎下腰,眼波流轉,“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榮幸和顧少跳隻舞。”
顧明禮被迷得三魂早丟了七魄,拉過冷玫瑰的手就往舞池裡帶,仿佛天地之間唯剩他們二人。
一舞完罷,顧明禮興高采烈的和冷玫瑰說話,握著冷玫瑰的手不肯撒開,像個得了稀罕物的小孩,沒顧及到舞會上旁人的竊竊私語。
冷玫瑰笑而不語環禮四周,看到彆人對顧明禮的打量,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費勁地抽回手,“顧少,有緣再見。”
飄然離去。
空落落的手上似乎殘留著那人的體溫,顧明禮會心地笑了。
翌日,顧明禮穿假貨的新聞登上了報紙頭條,打著顧家是否陷入財政危機的噱頭報紙一度供不應求。
商瑾薇大聲朗讀報紙的內容,冷玫瑰淡定地吮了口糖水,一點也不驚訝的樣子,倒是商瑾薇激動的不行。
她捧著報紙笑得前仰後合,“哈哈哈,姓顧的你也有今天,我一定要去報社感謝記者。大快人心啊,玫瑰,你說是不是?”
冷玫瑰端著杯子附合地點頭,實則心中暗笑商瑾薇有這功夫不如謝謝他。
昨晚的發生的一切都是他的手筆,有什麼比家大業大的貴少爺穿山寨貨更能使名流們津津樂道,既替商瑾薇出了氣又引起了顧明禮的注意,一舉兩得。一顆夾心糖不咬下去,你從何得知裡麵包的不是□□。
“瑾薇啊。”關係親近了點,冷玫瑰趁熱打鐵改了對商瑾薇的稱謂,“我等會兒要出門一趟,晚上就不回來了。”
商瑾薇眉頭輕蹙,“你晚上為什麼不回來,留我一個人在家很無聊的。”
“有點事,去看望一個將死之人。”
“啊!?”,商瑾薇擺著手不知所措,“嚴不嚴重,我、我可以幫忙介紹醫生的。”
冷玫瑰莞爾,“放心,我朋友沒事,我隨口一說。”頓了一下,補了一句,“暫時沒事。”
“時間不早了,我先走了。”
亭台樓閣,勾心鬥角,青瓦朱牆。顧明禮與冷玫瑰一道穿過古宅長廊,顧明禮見過冷玫瑰之後念念不忘根本沒心思關心關於他的新聞,一心想約見冷玫瑰,特地選了顧家老房子。
顧明禮指著五光十色的薔薇,露出森森白牙,“玫瑰你看,我種的薔薇今年開得格外好。”
冷玫瑰神情厭厭,陪顧明幾乎逛了一下午,腿都會打顫了,換作平日裡多走兩步他都不願意,且不論顧家老宅占地幾畝,就是這顧明禮的精力也是一等一的好。
隻是苦了冷玫瑰穿高跟鞋走了一路。
“玫瑰,你……是不喜歡這些花嗎?”
“啊?”冷玫瑰賠笑,“嗬嗬,哪有,我見花開的不錯看的出神。”
顧明禮掐了一朵開得七分滿的珠白薔薇簪在冷玫瑰斜墜的馬頭髻上,“鮮花配美人,人比花嬌。”
冷玫瑰摸了摸水潤的花瓣,“顧少謬讚。”
“我累了,我們去吃晚飯吧。”
你可終於累了。
“行,都聽顧少的。”
聽到能休息了,冷玫瑰精神了不少,話也多了起來,和顧明禮有說有笑地往回走。
走著走著冷玫瑰陡然收起了漾起春風的笑顏,顧明禮不解彆過頭懂了。
迎麵而來不是商璵塵是誰,管家畢恭畢敬地朝顧明禮鞠躬,要死的是偏偏在顧家不輕易帶外人的私宅遇到他,這下任憑冷玫瑰舌燦蓮花也辯駁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