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小聊已經記不清他有多少歲了。
上一次下山時,山下的人還留著長發,穿著長衫。多情的公子搖著折扇,衣袂飄飄;嬌豔的女子揮著繡帕,薄紗飛揚。進京趕考的書生在破廟裡遇到了美麗的姑娘,姑娘在家苦苦等待發跡變泰負心郎,純情的富家小姐邂逅窮酸的書生,不被理解的心照神交的情人夜逃私奔……
自那時已好久不曾下山,這次下山到底是因為什麼自己也不知道。說起來,自己也是不久前在彆人的“幫助”下想起自己是一隻成了精的刺蝟。也真是好笑,到現在自己還不知道自己一隻刺蝟為什麼要在這人間像個人一樣生活,真是太諷刺了。
用那個幫助自己的人的話來說,“這隻是你的命罷了。”
“命?”青小聊在床上繼續撲騰,“肚子好餓啊。”青小聊已經有接近一整天沒有吃任何東西了,他本想待沈哲回來,吃他帶回來的蛋糕——他應該會把店裡沒賣出去的蛋糕帶回來吧。青小聊探出小爪子摸摸自己的肚子,決定還是下床,去找東西吃。
當青小聊連滾帶爬地走到客廳時,完完全全被餐桌上的提拉米蘇誘惑了。雖然青小聊很喜歡吃蛋糕,但是,他從沒有像這次一樣如此感謝提拉米蘇的存在。青小聊迷迷糊糊地順著桌腿爬到餐桌上,迫不及待地抱著提拉米蘇啃了一口。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青小聊完全被“美色”誘惑迷失了理智,還是因為房子的隔音效果太好,青小聊完全忽略了沈哲的腳步聲,手上塑料袋摩擦發出的聲音,還有一大串鑰匙拿出來的嘩啦聲。
所以沈哲打開門時,便看到一隻夾雜些許黑色的白色的小東西捧著提拉米蘇看著自己,然後仿佛嚇到了,把整個腦袋埋進了提拉米蘇,鴕鳥一般。
很詭異,很喜劇,也很悲劇。
在沈哲眼裡,那是一隻超級小白的一種鴕鳥心態。鴕鳥至少還能把頭埋進沙子裡,那提拉米蘇多小一塊啊,還被青小聊啃過了,那刺蝟再小,也做不到埋進去吧。也就個臉藏進去了。想必等他再把臉抬起來時,鼻子嘴巴周圍白花花一圈,尖銳的刺或許還會帶起一些提拉米蘇。這般貪吃,這般可愛。
青小聊的心情那個悲痛啊。當看到沈哲的一刻,他是下意識想逃的,當然,他也下意識抱緊提拉米蘇的。青小聊那個身子板那是太瘦弱,提拉米蘇啊那是太重,一個蹌踉,那張臉就撲騰到提拉米蘇裡去了,他做為刺蝟的牌子被他拆光了。
——雖然青小聊已經沒有什麼牌子了。
沈哲當即笑出來,不過馬上感到不對。他這兒是頂樓吧,一刺蝟怎麼在的?竄門?誰給開門?店長?專門為一隻刺蝟開門?……太詭異了。
還有,店長的鞋子還在,店長還沒有走嗎?
難道,店長還沒起床?
不會生病了吧?
沈哲立馬放下手上的塑料袋,走向臥室,“睡了一整天還不起來,不會是生病了吧?”
青小聊捂著滿是提拉米蘇的臉,透過爪子縫看著沈哲走向臥室,便恨恨的咬了一口提拉米蘇,然後一鼓作氣跳下餐桌,飛奔到門口,沾滿蛋糕的爪子在鋪著地毯的地上留下幾個腳印,便抱著自己相當重的鞋子溜走了。
青小聊回到家才,才發現自己好像拿錯鞋子了。青小聊懷裡的是一雙藍色匡威帆布鞋,即使鞋子上有兩白色爪印,青小聊還是不會認錯,那是沈哲的鞋子。鞋子很配沈哲今天穿的牛仔褲。
青小聊當即伏到在地,兩隻爪子還是抱著藍色匡威帆布鞋,哀號起來,“我的命好苦哦!”
可憐的沈哲,回家看到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刺蝟在吃提拉米蘇(雖然很搞笑),店長詭異離開不用穿鞋(他的鞋子還在呢),自己的鞋子不翼而飛(悲劇的青小聊抱錯鞋子了),家裡的地板被刺蝟搞得一塌糊塗(都是提拉米蘇的錯)……
今天真是相當詭異的一天啊,不論是對於青小聊,還是沈哲,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