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煩。”散兵並未多想,他隻是收拾好桌麵,隨後慢吞吞的起身。
要去道歉嗎?這是散兵的第一反應,但是隨後又清楚地知道,自己並不會這樣做。
但是總要有人先踏出一步的,就當作是狸子的拜托,自己並不能拒絕好了。
想通後,散兵的動作利落起來,他收拾好東西,站起身。
看著散兵離開後,狸子的表情並沒有放緩,她反而越發擔心的揪緊衣袖。
天守閣的大門緊閉,無人可以敲響,裡麵也許久未傳出聲音。
手放在門上,散兵稍稍用力門便被推開。門口的守衛稍微鬆了口氣,隨後看著重新合上的門,又開始擔心起來。
天守閣內,很安靜,安靜到空無一人的程度。
而事實也確實是,空蕩的室內沒有任何擺設,所以一眼就能看出並沒有人在。
散兵有些疑惑,卻又無從找起。
他去哪裡了……散兵微微皺眉,發現自己並不了解國崩。
明明是同一個人,卻因為選擇的路不同,變成截然不同的存在。散兵從未覺得國崩就是自己,他可不如國崩那般“天真”。
找不到人,也無法想象他會去到哪裡。散兵覺得與其相信國崩會離開天守閣、離開稻妻城,不如去相信他正在天守閣天花板上藏著。
這樣想著,散兵抬頭看去。片刻後又覺得自己這個想法荒謬至極,嘴角掛起一抹諷刺的笑,隨後便察覺到空中的波動。
半空中出現波動,隨後裂開一道縫隙,緩緩擴大。
直覺告訴散兵這很危險,但是心中卻似有所察那般,推測到這一切的原因,都在其後。
巨大的手突然憑空出現,手迎麵拍來,散兵第一反應是後撤避開,但是手落下的同時,以腳底為圓心,周圍的場景都發生了變化。
像被裂縫吞噬那般,身體不受控製的趔趄一下,隨後整個人站在虛無、無邊無際的空間。
目光看向身後,散兵就那樣愣住,身體卻下意識緊繃起來。
麵前,一個身影盤踞一腿坐於半空,紫色的長發編成辮子。
那是一張冷漠的臉,眼眸垂下,雙手落於身前。而其身前,是雙目緊閉、對外界毫無知覺的人偶將軍。
“巴爾澤布!”
原來還是會憤怒的,散兵無法遏止那種情緒,眼中帶上憤怒。
人偶雙目微闔,胸膛處被拆解開,手無力垂在身側。
巴爾澤布神情冷漠的抬頭,她表情淡定的將手從人偶身體中拿出,指尖捏著一物,正發著淡淡的光芒。
指尖微微用力,那個東西就那樣輕易碎裂開來。
“你,不應該出現。”巴爾澤布緩緩起身,人偶被其放置於平麵。她伸出手,手中隨後出現人偶曾使用過的武器。
“你在做什麼!”語氣難以控製的顫抖起來,散兵無法查看國崩的情況,但是卻也知道當下局勢的不妙。
巴爾澤布的表情並沒有變化,她隻是微微蹙眉:“違背永恒的意外啊——都不應該出現。”
違背永恒的事情,會被抹去。
人偶的所作所為,違背了【永恒】,因此受到了懲罰。
散兵反應過來,而就在錯愕的短暫時間內,那隻巨大的手已經死死遏製住自己。
掙紮變得無力,但是那種憤怒的情緒,卻越發強烈。
“放開!”巨大的力氣隻覺得渾身快要散架,散兵死咬著牙,眼神帶上殺意。
“這不過是你一個人的一廂情願罷了,你不會覺得大家願意身處永恒當中?可笑!你不過是一個遇到事情,就藏起來的懦夫、哪怕你固執的保持這樣,也不會改變任何事情……呃!”
疼痛感短暫的模糊了思緒,血液順著刀尖滴落。夢想一心本應貫穿胸膛,但隻沒入半分就遇到了阻礙。
巨大的光亮籠罩在散兵周身,胸口處的神之心,在保護他。
但是神之心,畢竟本就是屬於神明的東西。
巴爾澤布收回武器,隨後手直直伸向人偶胸膛,在人偶睜大的雙眼注視下,緩緩將神之心取出。
神之心發出的光芒漸漸黯淡下去,巴爾澤布看著染上血色的神之心,並不意外。
對於神之心的處置方法,巴爾澤布並不在意。但是麵前的人偶影響了“永恒”,這不會被允許。
身體脫力倒下的同時,散兵反而覺得有一種茫然的感覺。
神之心……並不是非有不可,這原本就不屬於自己。
無法反抗神明,還是會有些失落啊。目光黯淡下去,就好像這般死去也沒關係。
畢竟,他本身就不應該存在,本就應該一開始就被銷毀才對。
但是,為什麼這麼不甘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