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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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isode.3「笹川巫師」——我愛著愛著袋鼠的你。
葉月飛鳥發誓:對於昨天笹川少年跟自己說話,自己很高興。
葉月飛鳥發誓:對於昨天笹川少年跟自己說的話,自己打算堅決貫徹落實。
葉月飛鳥發誓:對於昨天笹川少年跟自己說的最後一句話,她真的信了。
[所以,笹川少年,請把她變回去吧!猛虎伏地式跪拜!]
飛鳥表示自己非常無辜。在剛剛經曆過暗戀兩年之久的熱血少年,終於和自己說話了的幸福時刻。在她決定努力向熱血少年喜歡的少女類型轉變的時候。她居然——
她居然變成了一隻不但顏色奇怪,而且身軀壯碩,並且還會噴火這種馬戲團和奇幻RPG必備的熱血技能的,袋鼠?!
袋鼠?!
是的,袋鼠。
[你玩我吧……]
飛鳥心中小人默默掩胸。
[好了笹川少年我相信你是巫師所以請看在我暗戀了你兩年的份上把我變回去吧]
她確定自己已經崩潰到不認識標點符號這種神奇的東西了。
我們重新理清下思路。嗯,昨天和笹川少年一起回家,被提出愛的請求(誤!)。自己下定決心實現愛的請求(誤!)。然後一覺醒來,變成了袋鼠。
不……這和剛才相比不是完全沒有區彆麼……
再理順一點的話。嗯,坐了前後桌兩年來和笹川少年的第一次對話,然後第二天便成了袋鼠。
這樣的話除了得出“笹川了平是潛伏在和平時代的並盛鎮的巫師”就沒有彆的作用了啊!掀桌!
嘛……雖說這樣的可能非常大!
——所以說“可能非常大”這種完全不用腦子的結論你是怎麼的出來啊喂!
找到了答案(大誤!)的飛鳥保持著壯碩袋鼠的身軀,完成盤腿坐下的好似雜技的危險動作。決定既然無法反抗就好好□□。
然後就在她剛剛下定決心,並再次腹誹笹川少年的巫術來得毫無前兆的時候,有人來了。
真正的——
「毫無前兆」。
飛鳥抬眼看向那個跟自己打招呼的聲音的主人,腦子裡隻蹦出這樣的念頭。
“喲!”
身穿黑色西裝的銀發男人俯下身來看著坐在地上的飛鳥牌棕黃色壯碩袋鼠。
“恢複得怎麼樣了,漢我流!”
[所以說……笹川巫師大人……]
已經無法保持“心中小人躁動但是表麵不燥動”狀態的飛鳥操縱著自己棕黃色的爪子,捂上自己棕黃色的總胸膛。
[你究竟是抱著怎樣的心思,才會讓我每次下定決心之後都被shock到啊……]
「笹川了平」。
“還是不行嗎?”
看著自己匣兵器的奇怪舉動,笹川了平乾脆蹲下身來。
身上的西裝很礙事,雖然因為黑手黨的規定,這些年來大多時候都穿著它,但還是覺得運動衫更適合自己。笹川了平用手簡單粗暴地鬆了鬆緊緊箍住自己的黑色領帶。
“如果還是做不到,就不要這麼勉強自己了。雖然變強很重要,但是漢我流——”
笹川了平看著麵前漢我流的眼睛,擲地有聲地承諾。
“沒有什麼比你對我更重要。”
[誒……誒?!]
初來乍到的飛鳥雖然得到了自己來到這裡的原因(……),但對這裡還沒有了解。本以為自己隻是個被養在室內的袋鼠,但是,沒想到自己居然是——
[居然是……笹川少年的真愛的袋鼠嗎……](大誤!)
飛鳥回想自己和笹川了平前後桌的兩年人生,心中小人默默哭泣。
[原來不是因為我不夠好……而是我們物種不和!](……)
葉月飛鳥發誓這是自己出生至今的15年以來內心那最震顫的一次。自己初戀失敗的真正原因狠狠地壓在她的心頭。
「物種不和」。
——所以葉月飛鳥,你究竟要聯想到什麼地步才心滿意足啊喂!齜牙!
為自己這麼多年來暗戀笹川了平卻不成正果,找到真正原因(誤!)的葉月飛鳥,決定就維持這個狀態,默默為自己挽尊。
雖然飛鳥對造成自己變成袋鼠的笹川了平很不滿,這不滿甚至寫在了她深刻的袋鼠臉上。但是這些事情飛鳥眼前的笹川了平本人是無法理解的。
雖然他是一個妹控,但是他是一個熱血男。
因為笹川了平他不了解,所以他對於飛鳥牌棕黃色壯碩袋鼠此時耷拉著腦袋,一副食欲不振的樣子很是擔心,但是又不知道造成這的原因是什麼。
所以他開始了對與自己並肩作戰的匣兵器的臨時檢查。
笹川拉起飛鳥牌棕黃色壯碩袋鼠一邊的耳朵往裡麵看。嗯,很乾淨,也沒有傷痕感染。然後吹了口氣,袋鼠耳朵上棕黃色的軟毛就都乖乖地倒向一邊,潰不成軍。
嗯,潰不成軍。
飛鳥一把捂住自己的袋鼠耳朵,完全沒注意到自己鋒利的袋鼠爪子把笹川了平的手劃開了。
笹川了平也沒注意到,吹完了氣的他正想著:嗯,皮毛還是很軟,沒有黏在一起,不是衛生的問題,也沒有寄生蟲。
雖然當時沒注意到,但是不代表一向硬漢熱血風的笹川了平不會感到疼。所以在受傷的傷口開始滴血的時候,笹川了平就被突如其來的疼痛驚得吸了口氣。
時刻關注著剛才對自己圖謀不軌(誤!)的笹川了平動向的飛鳥,自然也發現了這一點。
雖然暗戀失敗,不過這也不是自己的原因,而是因為以前的自己是個柔弱少女(?),無法變成笹川少年心中的棕黃色壯碩袋鼠。飛鳥毫無壓力地安慰自己。
此刻想著“不能做對象還能做基友”的飛鳥,決定展露自己做好基友的潛能——安慰一下未來的基友笹川了平。
她醞釀片刻。然後——
“……”
她發現自己,不會說話了。
夏蟬在空氣中拖出一聲悠長而粘滯的尾音,細密的樹葉在風中簌簌地抖動起來。
時間咬合著房間裡漫無邊際的沉默,在盛滿夕陽的空氣中短暫地停留片刻,然後邁開步子向前飛奔。
留下麵露焦慮的笹川了平和他的匣兵器。
留下心起波瀾的葉月飛鳥和她的暗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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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isode.4「十年」——從八千米高空一躍而下的我。
金色的火焰從漢我流的身上迸射出來,隨之而來的是充斥全身的力量感和更加蓬鬆柔軟了的棕黃色皮毛。
笹川了平一個眼神示意,漢我流體內的本能就開始行動。先是自上俯衝左下,在繞過敵人之後,又一個衝刺,從敵人背後加速向上。
笹川了平與漢我流共同作戰多年,找準時機,他的動作也在這時毫無瑕疵地接上。
一直綁著白色繃帶的雙手緊緊握拳,先是稀疏的金光,然後變成了熊熊燃燒的金色火焰,最後一點點凝結,便成了他從少年時期就與他相伴,也是他最為熟悉的武器——金紅色拳擊手套。
雖然凝結成了實體,但周身的熱度和氣焰沒有絲毫降低,笹川了平每揮出一拳,沒有直接觸碰到的地方也會蕩開一道波紋,上下的景象形成微妙的不平衡感。
這是空氣被烈焰點燃後在默默燃燒。
對手雖然沒有笹川了平這霸道的晴屬性火焰,但是論殺傷力,屬性為嵐的紅色火焰也不遑多讓。
它是風中切割的王者。
像是奇幻RPG遊戲中法師常用武器的金屬長杖上,附滿了不斷跳動著的紅色火焰。它的主人揮舞著它,在敵人以為已經跳出攻擊範圍的時候,放出風刃。
能量高度壓縮而具現化出的紅色彎月,速度極快地滑向憑著腳底的火焰得以懸浮空中的笹川了平。
漢我流此時已在敵人背後一擊即中。它和笹川了平之間的距離,百米有餘。
眼見那具有與外形毫不相稱的殺傷力的紅色彎月,漢我流的腳底凝起金色中帶點蒼白的火焰,太久沒有進入匣子中,漢我流的死氣已然不夠它完成這一次跳躍了。
它的身形在原地突地消失不見,然後出現在笹川了平麵前十米的地方。
最後的蒼白色火焰附在它的腳底,它再一次釋放出身體中已無多餘的死氣,然後一躍出現在笹川了平身前。
其中一個紅色彎月狠狠地擊中它的身體。
它也在承受了這一擊之後,周身附著的死氣徹底暗淡。身子也重重地墜向地麵。
“漢我流!”
笹川了平看著與自己並肩作戰的漢我流耗儘所有死氣,為自己擋下一擊後從空中墜落。
想要抓住卻抓了空。眼見漢我流就要直直地落在地上,他周身騰起金色火焰,一個俯衝。終於在最後一秒,抓住了漢我流背後的炮筒。
心中鬆了口氣,卻不想手中突然一輕,再一看,手中抓住的隻有那個雙發的炮筒。
而漢我流以頭著地,連堅硬的新型地板都被砸得龜裂開來。漢我流的身軀模糊起來,然後消失不見,原地徒留一簇蒼白色的火焰。
[啊……啊!好疼……]
雖然失去了引以為傲的語言能力,不過好歹在心裡吐槽的快感沒有被剝奪。這成了飛鳥現在最大的、也是僅有的樂趣。
在這幾天經曆了各種強度的特彆訓練之後,飛鳥發誓她再也不相信愛情了。
[呃啊……感覺不會再愛了……]
飛鳥表示她必須痛斥笹川少年這種以愛(?)為名義的傷害!
每次戰鬥都以自己失去意識為結局,醒來後就是一片黑不隆冬,然後要憑一己之力折騰半天,才能從哪個金屬匣子裡脫身。
不是你說袋鼠是要與你相伴一生的愛人嗎?!
不是你說袋鼠是你的唯一直到天涯海角也不願分離嗎?!
不是你說要和袋鼠來一段驚天地泣鬼神的跨越種族之間種種限製的愛情嗎?!
[都是尼瑪生物用排遺器官爆破的生化武器啊!]
隨著身上傳來的或重或輕的疼痛感,飛鳥終於意識到原來的袋鼠有多憋屈了。
[疼得要命還叫不出來你試試啊!]
——不,明明是你太弱……
飛鳥無視破折號後無良人士的風涼話,兀自沉浸在疼痛的深淵。
其實她不解的不僅僅在於現在這個世界的局勢,還有剛才的戰鬥訓練中,那屬於這個身體原本的戰鬥本能。
根據她這幾天一直呆在笹川了平身邊,而且不肯進那個所謂匣子的住所之後,她已經大概了解了這個世界。這個10年後的世界。
是的,10年後。
無論是這個時代的笹川了平總是穿在身上的黑西裝,還是雖然記憶力不好但是學會了把重要的事情記在本子上的習慣。都表明了這是一個更為成熟的笹川了平。
更何況——
“今天感覺如何,了平?”
一陣高跟鞋的踩踏聲傳進飛鳥支楞在腦袋上的的袋鼠耳朵中。
充滿誘惑的聲音,帶一點微微的翹舌,像是風情萬種的法國女郎在說日語時的小小不自然。
更何況,是在這個時代裡那和笹川了平有著不一般的關係的,名叫黑川花的大美女。
「舌吻」。
然後,才是是屬於葉月飛鳥的、不知名的難堪。
黑川花是誰。葉月飛鳥不知道。當年她與笹川了平還是前後桌的時候,笹川了平沒有女友。他們班上也沒有叫黑川花的大美女。也就是說,黑川花不是笹川了平在並盛中學的時候認識的。
也就是說,那個存在於笹川了平並盛中學時期的葉月飛鳥,在10年後的笹川了平的生活中,沒有留下任何痕跡。他們到最後,也隻是在並盛中學三年的前後桌而已。
就是這樣。而已。
不知道你有沒有嘗試過從八千米的高空一躍而下,隨後被背上的救生繩勒得生疼。就象現在的飛鳥,被莫名的嫉妒揪住心神,喘不過氣來的疼。
陽光透過裸露在地麵上,用小樹枝做成的牆壁,像一條條線般瀉入。
這是她的住所,自從她不肯再回到那個四方盒中後。獨獨為她建造的。束縛的牢籠。
不是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不是不知道黑手黨的性質。不是不知道戰爭的殘酷。
而是。就算知道。也回不去。
基地裡每天穿梭著的身著黑西裝的黑手黨成員。隔音室裡每天接連不斷的戰鬥訓練。武器室裡的匣兵器、可附著火焰的新型武器。軍火庫裡被擦得黑亮的各型號槍械。過道裡全自動化的智能機器人。
飛鳥回憶著這些天來自己看到的一切,心中湧起莫名的念頭。
如果讓自己來到這裡的契機,真的是10年前笹川了平的那一句話。
不知該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