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素嚼了兩口，實在難以下咽，一口野菜含在嘴裡，吞入乎？吐出乎？實在難以抉擇。終於胃裡翻江倒海，吐在一旁。

楊小天忙去耙啦前心拍後背。楊素隻覺得內臟都吐了出來。倚著樹乾，不住地喘氣：“你管這叫田野的味道...”

無可奈何之下，二人重操舊事，輪流鑽木。尚喜天無絕人之路，終於在晌午十分盼來了幾個過路人，送了他們一個火折。二人這才吃上了早飯。

楊素顧不得往日容儀，狼吞虎咽，深感甘美如廝才是田野的味道。及至吃進了大半，才見楊小天隻是撿地上的野菜吃。楊素掰下一塊肉遞過去，對楊小天道：“來，這個給你。”

楊小天接了，歡喜道：“多謝公子！”

楊素道：“你是我的徒弟，愛護徒弟是我這個師父應該做的，再說了，咱們有了火，以後你就跟著為師天天吃肉。”

“謝公子。”

“叫師父！”

“謝師父。”

二人正吃得香，忽的一輛車馬飛馳而過。扔下一塊銀子。楊素抬頭看去，見是一個妙齡美婦。約麼十八九歲的年紀，眼波流轉，殊為顧盼。須臾遠去。

楊小天盯著銀子，眼睛放光，急急抓在手裡。

楊素眉頭緊鎖，一臉的凝重，低頭看了看自己這一身上下，默默道：“我像乞丐麼？”

楊小天笑道：“像乞丐有什麼打緊？要是像乞丐就天天有銀子拿，我倒情願像乞丐。”

楊素問：“她剛才是看我還是看你？”

“自然是看公子。我一個下人有什麼看頭？”

楊素細細看了看楊小天，雖是尚未長成，也見得一些風流模樣了。問道：“小天，我問你，你有沒有...有沒有...近過...女/色？”

楊小天臉一紅，隨即笑嗬嗬答道：“我終日跟在公子身邊，女/色沒見過，男/色倒是見過一個。”

楊素停了一停，問道：“剛才那婦人，你瞧見了麼？”

“自是瞧見了。難不成公子你...你要賣身？”

楊素一笑問道：“你覺得她容貌如何？”

楊小天讚道：“那是很美的。”

楊素促道：“快吃，吃好了，咱們趕上去。”

話不多敘，片刻飯食訖，二人起身。

楊素道：“先去溪邊把臉洗淨了。”

二人來至溪水邊，楊素往水裡一照，見自己頭上掛著草，臉上粘著土，頭發也散落幾縷，果然是一副窮途末路模樣。等楊小天洗完臉。楊素道：“走吧。”

楊小天問：“公子不洗洗？”

楊素輕笑道：“我不洗。”

楊小天總覺得自己公子忽然怪怪地：“公子，你每次這樣笑，總有些意外發生。”

“廢話多，快走。”

正走間，楊素忽然開口問道：“小天，你的老婆本攢了多少了？”

楊小天一驚，急道：“公子，那可是小天的命根子，萬萬...萬萬花不得...”

楊素一笑道：“你小小年紀，就知道攢老婆本，實在不易，今日公子賜你一個現成的老婆，你要不要？”

楊小天本來十分伶俐，此刻已知楊素意之所指。心上涼了一截：“公子，你...你要賣了小天...”

楊素道：“傻話，那婦人我瞧著也就買你這一日夜，明日你還是我的人。”

楊小天到底是個不暗人事的，那婦人雖美，卻也不曉得動心。隻是覺得奇奇怪怪。

楊素問道：“你怎麼不說話？”

楊小天道：“公子，我有一問要請教公子。”

“你說。”

“...一夜的老婆...能...能...延續香火麼？”

楊素聽了哈哈大笑起來。

楊小天紅著臉道：“就...就當我沒問。”

楊素止了笑，正色道：“我不是笑話你，你也不必多想，男子二八天道始通，固有子，你今年十五歲。一般來說是不能延續香火的。”

楊小天低聲而堅定道：“那我不去。”

楊素勸說道：“你去一次，老婆本就足了。”

“公子，你...你不願賣自己的身，便來賣小天的身...我不去...”

楊素也不強他，說道：“本來這種事也算是難遇，本就是個你情我願，你既不願，那就去還了銀子，各自走路。”

楊小天抓著銀子，雖不十分情願，也隻得跟著主人去還銀子。

二人才走了一裡有餘，果見那輛馬車停在路邊。

楊素走近對著馬車唱了一個喏：“小子楊素，在路邊拾得紋銀二兩，不知是否主人失落？”

倏忽，一個丫頭聽了從車裡出來，斥責道：“哪裡來的登徒浪子，誰家失落了銀兩，我家姑娘要去前頭的庵上燒香，路過此地，你休要來此胡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