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婉妍默默地收回手機,緊緊塞進自己的包側。
她不是沒見過死亡,那些滿街飄蕩的,曾生為人的怪物,她看的還少嗎?
可是——
數小時前還一起行動的,活生生的強壯的人,就這樣毫無聲息地倒在了地上,連帶著半邊身子啃去一半,隻剩下半截手指上的戒指能昭示他的身份——林婉妍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現在能見到的隻有隨著喪屍撕扯而顫動的屍體。
倒也不是難過,她還沒那麼聖母。
但這就像你平常出門會見到的鄰居,你們沒說過話,最多是點頭之交。在某天晚上回家時交警圍在樓下,告訴你鄰居因為駕駛不當出事了。
而今早你們才在小區口打過照麵。
有一種平靜的荒謬感。
……。
林婉妍打消了從樓道口逃離的想法。屍體在那邊源源不斷地吸引喪屍,她大概知道對方沒變成喪屍的原因,那就是他的頭部在這之前已經受到致命傷。林婉妍不知道在最後一刻發生了什麼,也許他開槍打死了自己,或者請隊長……至少他是以人類的身份離去的。
她沒本事在這種條件下獨闖屍潮,連小哥都沒頂住,她更不可能嫌命長。
林婉妍左思右想,反複地記憶背過的地圖,終於在一個瞬間,捕捉到一點有用的信息。
剛進來時,除了三樓的戶外走廊能連接到門診樓,同為重症監護室的六樓也可以。
她本想找機會從三樓去到門診樓,畢竟在五樓時她能俯視到戶外走廊的情況,還是相當不錯的,謹慎一點通過沒問題。既然現在下不去,她也樂得去更近的六樓——雖然情況有點未知。
但她總得努力趕上大部隊啊。
然而,新的問題出現了,她要怎麼去六樓。
除了眼前的樓梯口,自然也有建築物必備的安全通道。她之前不願意走的原因是,在一樓大廳,她已經眼尖地注意到一樓安全通道的門是鎖上的。一般來說安全通道不允許上鎖,大概是末日爆發後因為什麼原因才鎖住——用的還是鎖頭,都不知道上哪兒去找鑰匙。再加上扶手梯口當時沒什麼喪屍,他們便直接從扶梯上樓。
她記得安全通道的位置,拐來拐去的很麻煩,畢竟是有了年代的老住院部,有些地方設計得不太合理。
眼下也隻能賭一把了,五樓的安全通道口,千萬彆鎖,安全通道裡麵也千萬彆有啥事兒。
說乾就乾,林婉妍背起包就安靜如雞地從服務台挪出去,一路火花帶閃電地根據記憶跑路。還好去路的喪屍不多,在她等待的時間裡這些怪物也散的差不多了,讓她能比較輕鬆地躲避危險。一會丟點東西吸引一下喪屍,一會用各種奇奇怪怪的姿勢隱蔽在物品後麵。末日裡不用注意形象,何況現在舊住院部的活人估計就她一個。
在不知道拐到第幾個路口後,她終於在靠近洗手間的走廊儘頭看到了“安全通道”的標識。
問題是,門把上橫著一根棍子,還用一件衣服捆了起來。兩件簡單的東西組合在一起,卻有效利用了物理學知識,讓門無法被突破。
此刻門閉著,對麵也沒有任何聲響,曾經幫忙堵著門的物品似乎也失去了用處。
可林婉妍不敢大意。
之前的人想堵住什麼?
如果隻是喪屍還好……
她咽了下口水,剛想拿出棍子的手伸到一半停下。這種時候不能嚇自己,可獨身一人,林婉妍實在沒法控製自己不去多想。她左右看了看,洗手間內,女廁的洗手台裡全是血,隔間隱約能看到伸出來毫無生氣的半條腿。男廁窗邊倒著一具看不清臉的屍體,鎖著門的隔間內好像有兩隻腳在搖搖晃晃地走動,偶然撞到擋板。
沒必要去解決。
林婉妍收回目光,看向另一邊大門緊閉的監護室。
實在不行,就躲到房間裡吧——門看著還是滿堅固的,監護室裡的幾隻喪屍她也還應付得來。
打不過,她還跑不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