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 那觸感好像雨後的榴花花瓣,帶著……(1 / 2)

含碧傷好之後,又是前來太極宮請安的日子,不過太極宮前的荷花已謝,隻留一池枯荷,看上去有些蕭條,一如最近十分低調的皇後。

含碧來得稍晚一些,待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淑妃雲聽露便刺了她一句道:“崔昭儀怎麼來得這樣晚?”

含碧還未開口,皇後便替她解圍道:“崔昭儀傷才剛剛好,來晚些也不妨事。”

雲聽露瞥了看上去端方的寧長儀一眼,心中有些納罕,暗道皇後不是最看不慣崔含碧,怎麼這會倒裝起來好人了?

淑妃因著趙硯圍獵並未帶她本有些脾氣,卻又聽說十分凶險,心中暗自慶幸。隻是含碧受傷送往昭月殿的藥材便沒斷過,便有些妒恨,她本以為寧長儀也是如此,誰知道這會她卻裝起好人來了。

皇後都發話了,她自然不好再糾纏,於是眾人又一同寒暄了些無關緊要的話,便告退了。謝寶林與陳容華自然是去不了圍獵的,趙硯回來時二人心中還在高興,未曾想他竟小半個月都未曾踏足後宮,二人不免也失望起來。

不過因著送方子一事,二人親近了不少,寧長雪自禦花園回來時,見她二人便問桃枝,“那二位也是妃子?”桃枝老老實實答了,“是謝寶林與陳容華呢,隻是不知道何時他們二人關係如此好了。”

二人與寧長雪相遇,按理來說寧長雪應當向他們行禮,不過寧長雪背後是寧家與皇後,三人歲數相差不大,於是二人行了個平輩之間的禮,“寧二小姐。”

寧長雪自然也回禮致意,又道:“二位姐姐可是見過阿姐了?”二人點點頭,謝寶林沉默著,還是陳容華回話道:“是,向皇後娘娘請安過後又說了幾句話便散了。”

寧長雪便笑,“阿姐這個人,看著肅穆,其實心軟呢。”這是替皇後說好話的意思了,二人想到今日的事情,皇後確實比淑妃要好些,於是又附和了一聲,這才離去。

寧長雪望著二人的背影若有所思,待回了太極宮,她換了一身衣服才去見過寧長儀。談到在外麵遇見這二位宮妃的事情,寧長雪便道:“那位謝寶林看著老實木訥,陳容華倒是長袖善舞,這二人一道恐怕是陳容華給了她什麼好處。”

寧長雪沒說的是,其實她能猜出幾分,在宮中的女子無非寵愛、子嗣一類的,如今含碧與雲聽露得寵,那麼便隻有子嗣了。不過寧長雪還沒傻到毫無保留告訴寧長儀,即便對方是她親姐,她也要留幾分餘地。

寧長儀放下手中的茶盞,“哦?由著他們去就是了,左右也掀不出什麼風浪。”寧長雪覺得長姐會對這個決定後悔,不過她並未插嘴,隻默默退了出去。

回到自己的居所,寧長雪拿出一本手劄將陳容華與謝寶林二人的名字寫上,此前她已經寫下了崔含碧與雲聽露的名字,而自己的長姐寧長儀在第一頁,十分顯眼。

待到墨跡乾了,她方才將手劄合上,唇畔含笑。其實皇後對含碧改變態度也是她的主意,比起根基深厚的雲家,無依無靠的含碧顯然才是更好的利用對象,左右淑妃勢大,扶植一個含碧與她打打擂台也是好的。

從前的寧長儀記恨著含碧利用她回宮的事情,自然沒有這樣的謀略,不過沒關係,我會提點長姐,寧長雪愉悅的想著,笑意愈發明顯。

這日傍晚,趙硯難得的前來探望了一次含碧,與她一道用晚膳。

這麼久才見麵,席間含碧自然殷勤備至,等到趙硯飲了些酒含碧才道:“妾明日想要去靜安寺為陛下祈福,圍獵的事情實在是太過凶險了。”趙硯望著她,燭火下她那顆小痣宛如淚珠,看上去十分惹人憐愛。

“這是好事,隻是要不要派幾個禁衛保護你?”隻聽趙硯道,含碧便笑了,“都聽陛下的,妾身邊也有一個會武的侍女,到時候把她也帶上更保險些。”

趙硯不置可否,北狄刺客的事情他交給了大理寺,卻毫無進展,加上秋闈將近,他實在是沒什麼心思前來後宮。

雖說他已經在朝堂上欽點沈琢為主考官,但他年紀還輕擔任主考朝中難免有人不服,太尉雖然什麼也沒說,不過底下的人應當也是不服的,趙硯彈壓這些人也很是廢了些功夫,還有殿試時的準備,樁樁件件加在一起,讓他煩不勝煩。

趙硯晚間還是沒有宿在昭月殿,不過含碧倒不是很在乎這些,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況且要知道太過盛寵也不是什麼好事,譬如雲聽露從前風頭無兩,如今等著看她笑話的人也不少。

第二日含碧起來,花蕪替她梳洗打扮一番,因是祈福,含碧隻挑了一身素色衣服。又囑咐花蕪與凝枝二人看好昭月殿,她帶著玲瓏上了出宮的馬車。

靜安寺離宮中不遠,一路倒還算穩妥。含碧頭戴帷帽被玲瓏扶下馬車,寺前隻有幾株秋海棠。望著熟悉的景致,含碧對隨行的禁衛們道:“在外間守著便是,我不希望有任何人打擾我祈福。”

禁衛們自然不敢違逆,含碧與玲瓏方踏入寺門。靜安寺有皇家照拂,寺中多是女尼,是以女香客們都愛來此處。主持自然識得含碧,她一身普通僧衣,隻是眉眼間還有些慈悲的意思,聽完二人來意,忙引她前去主殿祈福。

而含碧入了殿,先是燃了三根線香插在佛像的香爐前,又跪在地上的蒲團上虔誠拜了三拜,方才起身。

主持見她如此,便念了一聲佛號道:“昭儀如此誠心,定能得償所願。”含碧不過微微一笑,並未接話。

主持又指了指一旁的木製簽筒,“昭儀不抽一支麼?”片刻後,隻聽她道:“也好。”

她伸出一隻柔荑,放在簽上,是半句殘詩:濃綠萬枝紅一點。①“不知此簽何解?”含碧將那簽遞給主持,主持笑著搖了搖頭,“貧尼才疏學淺,倒是解不出來了。”

含碧倒也並未為難主持,隻說想去禪房小憩片刻,主持自然答應,不過主持要為含碧引路卻被她婉拒了,“不勞煩主持了,齋飯送到房中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