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雲悠然,臨風隻覺得莫名,更不理解皇上為什麼突然封一個著裝怪異、舉止瘋癲的女子為後。
但她身為屬下不敢多言,隻能訕訕收了聖旨出門辦差事,等著私下找姐妹們一吐為快。
雲悠然看得出臨風眼裡的嫌棄,她最怕被人笑話,於是頭更低了。
倒是皇帝,毫不介意,還笑了半天。
不過,是嘲笑:“平身吧。皇後是哪裡人?怎麼前後鼻音不分。”
“額……四啊四啊,皇桑陰民。”被調侃的雲悠然淡定起身,打岔,“皇桑,您叫森麼名字?”
問完她才發現自己是二次作死——在古代,皇帝的名諱不能直接提起。
這裡沒有撤回的選項,她隻能祈禱對方心情好點饒了她。
出乎意料,男人隻是被她故意捏的口音逗樂,並不介意她問自己的大名:“沈煜安。”
“噢,沈圓……”
雲悠然小聲重複了一遍,默默記下了,順便腹誹好奇怪的名字。
沈煜安聽見了她的嘀咕,而後俊臉開始扭曲,說不清看著她的眼神是什麼情緒。他索性提筆在紙上寫“沈煜安”。
殊不知,這個狗刨和沒寫一樣。雲悠然眯著眼鑽研許久,終於明白他說的是“煜安”。
煜,明亮。安,平安。
他娘親一定是個有學問的人,要是遇上她那迷糊媽,估計就叫沈亮平了。
雲悠然走神時,沈煜安又喚進來玉樹。
哦,玉樹臨風,這是說他自己呢,真不謙虛。
“皇上。”
沈煜安揮揮手:“去內侍局拿些衣物來給皇後,材質都要最好的。”
“是。”
玉樹臨走時看雲悠然的眼神和臨風一樣,很明顯已經知道了剛剛的一切。
被這樣特殊對待,雲悠然當然心裡小小感動,再說兩人共處一室一整晚,宮裡肯定傳開了,他這樣也算是在維護她的名譽。
沒封小主,直接國母,夠意思了。
皇後身份尊貴,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走到哪都有人給請安,想想也挺氣派,總比在魔都學院天天關在小黑屋裡強。
更何況,能活下來就行,管它是什麼身份,又不用回魔都學院苦命訓練了。
雲悠然內心有點竊喜,扭頭問沈煜安:“皇上,您為什麼立我為後?”
這個問題讓沈煜安收斂了眉梢眼角的笑意,麵色變得極其嚴肅認真。
“因為……”
他像相麵一般鎖定她的麵容,目光熾熱深沉,彆有深意。
那一刻,雲悠然就快以為自己是救世主降臨,帶著不容推辭的使命。
沈煜安動了動唇。雲悠然心尖一顫,以為他要說她是國母之麵,氣度不凡,必定能拯救蒼生,與他攜手打理這天下。
結果他道:“朕開心。”
雲悠然無語了。
她扭頭甩開他的手:嗬,男人,膚淺,都太膚淺了。
“……朕的意思是,你很特彆。”
她翻翻白眼,陰陽怪氣道:“小女可不敢當。皇上三宮六院,什麼國色天香沒見過,偏要我立這俗人為後,也不知道朝臣們怎麼看。”
“隨他們看,朕不在乎。”
“……”
雲悠然咬牙想:昏君,彆拉上我。
至於她為什麼特彆,沈煜安沒解釋,也正巧宣完旨回來的臨風輕咳了一聲。
沈煜安扭過頭,示意她進來。
臨風一直垂著眼,似乎不想看見這丟人皇後:“臣該死。皇上,臣走的急忘了問,六宮皆空,不知皇後娘娘想住在何處?臣即刻帶人布置。”
雲悠然在一旁聽著,心想她並不自稱奴婢,而自稱臣。
等等,這好像不是重點。她剛剛說六宮都空著?
意思就是沈煜安一個妃子也沒有?
雲悠然雲裡霧裡,隻覺得這地方四處都古怪。
而後,她聽見沈煜安道:“不必,就同朕住在萬壽宮。”
宮中剛鬨了刺客,刺殺他不成,這會兒必定把目光轉移到新皇後身上了。所以,雲悠然在他宮裡是最安全的。
雲悠然不明白沈煜安,她瞪大眼,顯然不願接受。
孤男寡女長期共處一室,這合理嗎?這合理嗎?
她還是個花季美少女!
但沈煜安不覺得有什麼不妥,臨風更是沒有半句勸阻的意思,福身說“遵旨”後就離開了。
臨風走後,雲悠然乾咳一聲:“皇上,這不太妥。”
沈煜安睨她:“你是朕的皇後,怎麼不妥。”
誰願意做你皇後了?
“嗯,就是……”雲悠然想編個像樣的理由說服他,但沒編出來,索性一咬牙,“反正不太妥。”
沈煜安沉思起來:“不太妥?”
雲悠然點頭:“太不妥。”
見她滿臉大寫著拒絕,沈煜安最終點點頭沒強求:“那你去偏殿睡吧。”
“是。”雲悠然鬆了口氣,連忙學著侍女的樣子,笨拙地福了福身子,然後逃也般離開寢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