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街小雨潤如酥,草色遙看近卻無。
入夜剛下過一場小雨,月亮被蒙上了一層紗,倒影悠悠淌在秦淮河水上。江南的秦人小巷中還氤氳著土地的香氣,柳梢兒在風中搖啊搖,就可以聽見那咿咿呀呀的戲曲兒化作了姑娘口中的吳儂軟語,和著上好花雕的酒香,香豔了一片春意。
而江南的燕子啊,聽著姑娘們的吳儂軟語,就醉倒在了三月如極品花雕的春風中,慵懶忘冬愁。
朝歌就身著招搖的翠色長衫,托著腮,坐在秦人苑二樓的雕花木欄上。
他隔空晃蕩著修長的腿,眯著桃花眼飲了口秦人苑的招牌花雕,媚眼如絲地望向一樓觥籌交錯的宴酣景象,看似無意,隻是那尖銳如毒蛇的眼神就一直沒有離開過一樓那一襲奪目的白衣上。
當今名聲赫赫的武林盟主大宴天下武林豪傑於……青樓?這算什麼?朝歌輕笑,提起酒壇在耳邊晃了晃,就垂下了手一鬆,空了的酒壇咕嚕嚕地從少年修長的指尖滾落,順著木地板一直滾,直到撞到了先前丟下的幾個空酒壇才停下來。
朝歌伸手去拿另外一壇花雕,樓下的白衫男子才看了看朝歌,修長的鳳眸裡含著滿滿的戲謔與笑意。朝歌也不惱,微微側頭迎上了男子的目光,從容淡定地拍開了酒壇的封口,在鼻尖下搖了搖,卻不飲。幾乎就在同一時刻,這兩個心懷鬼胎的人心照不宣地移開了眼。在移開眼眸的那一瞬間,樓下的男子勾起薄唇,傾城一笑,然後微微起了薄唇,隻有朝歌看見。
他說,我記得是你吧,朝歌。
我記得你……朝歌心中突然湧出一股複雜的情感,然後恨意扼住了他跳動的心臟,搭在膝蓋上的手無意識攢緊。穿堂風吹過,吹起了朝歌綠色的衣角,如墨的發絲迎風舞動,那時朝歌的風華像極了曼陀羅,渾身的狠毒,卻有讓人淪陷的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