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叫暮遲歌,我……(2 / 2)

繚音·歌 安歆 2292 字 10個月前

他胸口火燎火燎地痛,手心全是汗。白飛音勾起薄唇深呼吸,垂下了眼瞼,纖長的睫毛扇動,在慘白的臉上投下嫵媚的陰影——那隻是一個莫名其妙出現的夢,夢醒了,他還是那個江湖上處亂不驚,帷幄運籌的白飛音。手碰到一旁的落月弓和羽箭,白飛音的心就定下來了,他緩緩地支起自己,微抬起光潔的下巴,仰頭環視周圍的環境,有幾縷青絲搭在他雪白的臉頰上,黑的發,白的臉,無端端生出妖豔的風情。這是行館的房間,左邊住的就是秦思,就因為有秦思在,所以昨晚明明喝下了朝歌在他一個人酒裡下的化功散,可還是保住了八成的內力。

“吱呀”木門被推開,白飛音墨玉般的眼眸微微眯起,修長的手指下意識攢緊落月弓,看見是秦思端著碗藥揭簾走來,手才微微放鬆。秦思看見白飛音,微微一笑,將手上的藥遞到白飛音手上,纖長的手指在空中揮舞:昨晚雖然讓朝歌逃走了,但是繚音堂其餘來的人一個都沒有放過。

誰能想象名動天下的神醫秦思其實是個聾啞人,醫者不自醫,縱有千萬本事,他也不過是蒼茫天地間,一個救不了自己的可憐人,再說了,天地間不自醫的人,其實多了去……

白飛音這才微微點頭,眼神柔和下來,優雅地一口一口飲下苦澀湯藥,腦海中突然就浮現出罌粟般的朝歌,記憶中他兩次見朝歌,朝歌都戴著人皮麵具,可是奇怪的是,朝歌戴的都是同一副人皮麵具,那樣子不是想隱藏自己,隻是不想不願露出自己的真麵容,不自主地,白飛音就想起那個讓他不舒服的夢,夢裡有人說自己姓暮遲,暮遲,白飛音喝藥的動作就頓住了,這江湖上唯一姓暮遲的,就隻有五年前舉家上下500多口人都被不明原因滅門的江南第一家,暮遲家!

秦思突然伸出手,在白飛音麵前晃了晃打斷他思緒,他抬起頭,就看見秦思眼眸裡籠罩了淡淡憂愁,纖長的手指再度揮舞,比出一句話:

公子,南靈那裡,開戰了。

滄瀾山崖,鳴之澗。

朝歌從石榻上坐起來,捂著胸口,咳出一口血,他妖異的眼眸狠狠盯著對麵的寒七,眼神狠毒地像淬了毒的利刃:“你給我下了毒!?”

對麵在昏黃的燭光下看著書的寒七隻是斜斜偏頭,他的頭發一半黑一般白,混在了一起,有一種說不出的蒼涼,可是他的容顏還是清秀得像剛剛弱冠的公子,他瞅了瞅朝歌,薄唇微勾,帶著惡意卻又清冽至極的聲音回蕩在石壁:“你昏迷了兩天兩夜,那隻羽箭再偏一點,就會傷了你的心臟,你又被水泡了那麼久,那晚就發起燒來,我不會醫術,隻會用毒,若不用沐涯草吊著你的命,不用多久,你就要下地府去見你那些什麼家人了。比如……那個暮什麼……”“閉嘴!”久違的魔咒被念起,冰涼的藤蔓從心中的毒瘤生出,層層纏緊心臟,朝歌的臉一下慘白,數十根閃著幽綠光芒的毒針從四麵八方襲向對麵看書的人。寒七隻是微微一笑,手微抬,銀針皆數被拂在地上。

沐崖草隻長在滄瀾山崖底下的鳴之澗旁,天下除此地之外,再無彆處有它。滄瀾山下就是繚音堂所在之地,為了防止外人入侵,萬年彌漫著劇毒的瘴氣,鳴之澗水性奇寒無比,沐崖草受毒氣寒水浸養,天生帶毒,可是卻能夠吊住垂死之人的一口氣。隻不過人救好之後,沐崖草的毒性早已沒入人骨血之中,遊走於筋脈之間,年年反噬,直到最後人體筋脈承受不了俱斷。朝歌行走在這片江湖之中,惹過的仇敵不少,自然知道這筋脈俱斷的後果。

朝歌遏止不住地冷笑出聲:“寒七你何必救我,費了這麼大周折,最終卻還是我還是要變成廢人一個,如此苟活於世間倒不如死了正好!”

寒七瞳孔微微一縮,他放下手中的書籍終於正視朝歌:“朝歌,我救了你自然不會讓你輕易的死去,我的救命之恩你還沒有報,所以我怎麼會讓你死呢?莫忘了我的毒術天下第一,我能給你下,自然能給你解。”聽見這句話,朝歌秀麗的眼眸裡突然散出神采來。寒七自然沒有漏過朝歌一絲一毫的神情,他微微一笑:“朝歌,解沐崖草要世間至熱至陽之藥,滄瀾山上是沒有這些藥材了,你便跟我去南靈吧。”

一瞬間滿室寂寥,朝歌一瞬間慘白了臉,隻聽見水沿著岩石縫一滴一滴滴落的聲音和自己愈跳愈快的心跳。

南靈,正是記憶中那遙遠的故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