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業的時候,把告白信疊成紙飛機,
他對準光,紙飛機朝著天空脫手,
星星墜落,
被月亮擁抱。
那一刻,他的青春結束了。
就像是大部分人想的那樣,方凡不出意外的沒考上大學。
畢業那天學校舉辦了畢業典禮,高二高三優秀代表學生交接畢業帽,徐明然與周星河在尖叫聲中登場,所有的熱烈如願以償。
他還是像第一次那樣,坐在操場設備室的小屋上,手裡的易拉罐被捏癟,煙霧繚繞間緩緩抬眸,把手邊的紙飛機放飛。
沒有上學的日子裡他也沒有多孤單,找了幾份不靠譜的兼職,最終在一家小酒吧安頓下來。
老板是新來的,會騎摩托的酷哥,他還有個很溫柔很漂亮的老板娘,每天吃吃喝喝也很快樂。
他沒什麼變化,非要說,可能就是慢慢有些放下了記憶中的女孩。
那天魏嵐在家裡玩,無意間翻出他的高三語文書,他那時什麼都聽不懂,在書上瞎塗瞎畫。
“喲,你寫的這是什麼?”魏嵐翻到最後一頁指著書上不是很規整的字跡。
他看見本子上的“愛能抵萬難”微微一愣,而後劃掉,筆尖在那句話下麵寫道:
“輕舟已過萬重山。”
他不想曆經萬難了,他現在隻願順利餘生。
“不喜歡她了?”魏嵐歪歪頭,在他寫的話下摩挲。
方凡沒承認也沒否認,隻是含糊道:“可能吧。”
時間過得很快,有時隻是走個神就過去了半天。
下一個夏季來臨時,他盯著畢業照上的自己差點認不出,恍如隔世。
方羽最近和男朋友鬨矛盾,因為一頂很貴很貴的帽子,叫什麼Dior,他看見她半夜偷偷哭了好多次。
“我先出門了。”
何淑萍從廚房出來,把垃圾袋提給他,抬眼帶著笑意:“哎,今天把嵐嵐叫過來吃飯唄,好幾天沒看見她過來了。”
方凡把鞋子提上,上次因為他要看足球比賽,她非要看狗血劇兩個人鬨得不愉快,自此快兩周了,魏嵐連個眼神都沒給過他。
“叫什麼叫,整得你倆跟一家人似的,她不樂意來就彆來。”一想到上次的事情就來氣,明明最後還是讓給她了,結果這麼久還是跟他鬨脾氣。
何淑萍扯下嘴角,瞪了他一眼:“你以為我不想,不還是你個死小子不爭氣,要我說,嵐嵐多好啊,又溫柔又漂亮,你那叫高攀,高攀懂嗎?”
“好好好。”方凡實在受不了了,這些話今年他聽得耳朵都要起繭子了,何淑萍不知道受了誰的蠱惑,非要他和魏嵐在一起,可惜他們兩個情比金堅的革命友誼是不可能在一起的,時間久了他也懶得解釋,順著她的話應下去了。
看見他敷衍的樣子何淑萍還是不滿,卻也無可奈何,隻是在他走之前喊道:“早點回來吃飯!”
比了個“OK”手勢就匆匆下樓了。
繞到市中心,按照他記憶中的印象找到了“Dior”家,割肉一般地買下了方羽心心的帽子,雖然心疼錢,但想到她終於不用因為這兩塊布晚上哭嚎也算鬆了口氣。
路上路過玩偶店時,來來回回猶豫了半天,還是進去花二百買了一個粉紅色的小兔子,總覺得魏嵐應該會喜歡。
做公交車回家,下車前發現自己座子上有一張被遺忘的紙,紙上歪歪扭扭寫著“×××,我喜歡你”,輕笑一聲,習慣性地疊成紙飛機塞進口袋。
小鎮門口的鋼琴店還在開,偶爾有幾個小朋友趴在門口聽,今天格外冷清。
他靠在門邊,老板正在彈一首輕快的曲子,指尖舞躍,偏偏那麼輕快的曲子卻讓人感到難過。
他聽了一半就離開了,老板往門口的方向看,暖風掠過,《決彆者》的曲譜飛快翻頁。
說不上來那天發生了什麼,走著走著就繞遠去了趟學校,門口看見已經畢業回來看母校的周星河,當時她披著頭發,望向徐明然的眼睛透著溫柔。
沒有走正門,鬼使神差跟著他們翻過學校熟悉的後院,他隻是也想來看看。
好巧不巧碰到兩個學生在高一教學樓一樓實驗室私自碰違禁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