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暉離開後，盛懷龍便沉默寡言，任管建華如何調協也於事無補。直到臨彆，他都沒再提起為搖光安排工作的事，李紅芬自然更不敢問，飯局就這麼在壓抑中草草結束。局麵演變至此，最難受的當屬管建華，他挖空心思請到盛懷龍，就盼著在這飯桌上能與天龍集團達成合作，沒想這幾千塊的宴席，竟吃到不歡而散。如今賠夫人又折兵，花錢卻沒討著好。

悶悶不樂的管建華回到家裡便開始與李紅芬爭吵起來，開始時聲音還算小，慢慢地便無顧忌般嚷嚷起來。

“沒你的事？今天這事就是你攪黃的！你以為我請到盛懷龍容易嗎？他是什麼人？隨便就能請到？我正事還沒來及說！你就開始給我瞎參合！現在好了，什麼都不必說了！”

管建華銅鑼似的高亢嗓音自客廳外透進來，李搖光稍頓了頓，繼續開啟電腦的動作。

李紅芬又低聲說了句什麼，聽不清楚。

管建華嗓門更大了，冷哼道：“怎麼，還怕人聽見？這鍋裡有了碗裡才能有的道理你不懂？撿芝麻丟西瓜！你說說，這些年我風裡來雨裡去都是為什麼？你一點忙幫不上也就算，還扯我後退，真是個敗家貨！”

“你小聲點，她會聽見！”李紅芬急道。

“聽見就聽見，這日子還就不過了！”管建華越發大聲，聲音從客廳裡放出來，整間屋子都能聽見：“自己的女兒還沒管好呢，倒總惦記彆人的孩子，有你這麼當媽的麼！？”

“管建華！你不要太過分！”李紅芬的聲音驀然尖了，“我怎麼不管娜娜？她才大三，又是重點大學，過兩年還要出國，我還要怎麼管？再說了，她讓我管過麼？她能瞧的上我為她找的工作麼？”李紅芬頓了頓，聲音似有一絲哽咽，繼續說道：“搖光就不同，高中畢業，做到現在還是個服務生。當年大哥對我們不薄，這孩子又聽話，從不給我們添麻煩，我關心關心她怎麼了？建華，做人不能這麼沒良心！”

“我沒良心？這幾年她在咱們家吃過苦嗎？吃的穿的，哪一樣少她的了？”管建華打斷她：“是，大哥當年幫過我，那又怎麼樣？這幾年我還沒還清嗎？對你們李家，我做到仁至義儘，問心無愧！”

“好，好啊！”李紅芬哼笑兩聲：“好一個仁至義儘，問心無愧！當初是誰上趕著非要娶我？來給我哥提親，就差沒跪下，你當初是為了什麼？你以為……”

“嘭”！有東西碎裂的聲音傳來，李搖光怔了怔，望向緊閉的房門，猶豫著，是否該出去勸勸？轉頭望一眼靠在床上的管娜，她頭上套著耳機，手裡攤著托福考試的複習資料，正若無其事的背單詞，似乎對客廳裡的爭吵已習以為常，懶得過問。

李搖光調轉頭，再次對上電腦屏幕，一下一下地繼續敲字。

客廳裡安靜了好一會兒，才聽到李紅芬再次開口，她的聲音顯得疲倦而單薄，隱約傳來：“建華，你現在不冷靜，我不和你吵，這次沒談成我們可以下次再想辦法，你心態好一點，可以嗎？今天我是有錯，我不該沒和你商量就那麼做，但你把罪名都按在我頭上還是過分了吧？今天的事隻能說我們運氣不好，要怪就怪盛懷龍那好兒子！”

良久，管建華淡淡開口：“好了，你早點休息吧，我出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