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真田夫人聽閨蜜提起降穀零這個名字的時候,已經是她那令人頭疼的女兒跑去和歌山三天之後的事情了。
“和佳奈一樣,是個防備心很重的孩子啊。”
仁王永美忍不住把兩人放在一起比較起來。
“都不願意敞開心扉,好好談談自己究竟在苦惱些什麼,即使有保密協議的前提下也不願意接受催眠治療,對於這種病患,再優秀的心理醫生也束手無策呢。”
提起佳奈,仁王永美順便問了一句:
“說起來,佳奈這兩年怎麼樣?有稍微好轉一些麼?”
聽到這話,真田夫人忍不住抱怨起來:
“唉,彆提了,本來以為她已經有想要嘗試的想法了,對象就是那個叫做降穀零的孩子,結果隻是離開了我的視線不到一周的時間,她又放棄了。簡直懷疑是不是為了讓我安心故意做出願意嘗試的樣子給我看。”
仁王永美認真思考了一下,露出了然的表情。
“居然還有這回事,不過如果是降穀零那個孩子的話,佳奈會選擇放棄也很好理解呢。”
“嗯?為什麼你會這麼說?”
閨蜜的話讓真田夫人感到納悶,從她的角度來看,降穀零是一個很好的女婿人選,長相完全符合女兒的審美,幾次相處下來為人處事也很細心體貼,工作雖然有些麻煩但也能理解,背景考察也完全可以看出品行端正,讓人放心。
她完全無法理解自家女兒明明對對方很感興趣,但卻隻是嘗試一下就直接放棄的行為。
“佳奈她是個很怕受傷的孩子啊,而降穀零,他看起來是個溫柔體貼的好孩子,但實際上在
降穀老先生陪著他來谘詢的那一天,我要求他提供了一份正常工作情況下的影像記錄。你知道麼,不管和誰相處,那孩子都會下意識地處於防備狀態,整個人的身體基本上一直處於隨時都可以發起攻擊的狀態。”
仁王永美回憶起自己看到的那些由本人提供的相片,資料顯然已經經過了一遍篩選,基本上都是不能判斷出具體身處場景的半身照片,儘管如此,長期研究如何通過肢體語言分析心理狀態的她,還是看出來了降穀零努力隱藏的緊繃感。
“我覺得,佳奈一定是感受到了對方下意識地保持彼此之間的距離,在對方無意的情況下,本來就對戀愛這件事情有一定抗拒心理的佳奈,會選擇放棄是很正常的決定。”
聽完分析,真田夫人覺得自己的偏頭痛都要犯了。
“佳奈那孩子,如果真的是鐵了心決定單身一輩子,我倒還能放心一些,可她自己每次跟我們提起遊子那孩子又和男友出去玩時羨慕的表情。唉……”
“我說,要不然反過來吧,乾脆點勸佳奈保持單身好了,反正害怕愛情這種心理問題也很常見,這種問題基本上不會影響正常生活,一直努力嘗試都沒法克服的話,直接放棄克服麵對現實也是一種方法。”
這麼多年作為長輩,仁王永美看著真田佳奈的狀態越變越糟糕也很心疼,可佳奈的心理問題在沒能找到症結之前,她也無法可施。
不破不立,說不定完全放棄,反而能發現其他的解決辦法呢?
真田夫人放下手中的茶杯,看著水中豎起的茶葉梗,苦笑起來。
“你說的也不失為一種辦法,隻是作為她的母親,我希望佳奈的人生裡可以有愛情停駐的痕跡,哪怕隻是體驗一下它帶來的快樂,罷了,這終究是我的想法,或許對於佳奈來說,這反而是一種折磨。等她回來的時候,我再好好和她談談吧。”
——
側臥在緣側上,看著身邊一小摞仁王夫人推薦的心理學相關書籍,降穀零有些疲憊。
今天在這裡躺了多久了?午飯後開始,到現在太陽西沉,即使閉著眼,也沒能睡著幾分鐘。
為了讓自己可以靜養,祖父特地給家中的幫傭都放了假,他本人也一早就出門訪友,偌大的宅院內隻有他和哈羅一人一狗。
小白團子倒是愛極了這寬闊的庭院,上午追著光斑撲來撲去,下午就躺在一旁的軟墊上,睡得可香。
想起昨天的談話。
怎麼說呢,不愧是資深心理學家。
“降穀君,如果事情已經解決了,不妨稍微再多信任一點身邊的人吧。”
他已經無法變回原本的降穀零了啊。
防備幾乎成為了本能。
習慣性地懷疑每一天遇見的人與事,即使一再自我提醒,大腦卻仿佛完全背離了自己的意誌,控製不住地運轉著。
比起臥底時期的繁忙,現在的自己每天都有著充足的時間可以用於睡眠休息,可他在做什麼?
收到一些亂七八糟的信號,一個人埋頭瘋狂分析。
按理,組織如果有殘餘分支還沒有被鏟除,他應該第一時間上報才對,可他在做什麼?
他砸碎了自己的手機,再將偽造了信號源的手機卡換上備用機留在本廳,為什麼這樣做,因為他無法信任公安內部的安全性。
杯弓蛇影。
他也沒有去找其他人商量,即使是風見也僅僅隻是知道他在調查警署合作心理醫師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