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身上趴著的這個人異樣滾燙的溫度,忍足腦中劃過一個不好的預感,寬大的手掌附上跡部溢出滴滴薄汗的光潔額頭,果然手掌心又是一陣難以言喻的灼熱。忍足有些猶豫不決地朝病房門望了一眼,最終下定了決心打橫抱起虛弱的跡部。
該死的,他早該想到的。忍足鏡片下的雙眸此時更是深邃不可見。前兩天跡部明明衝了那麼久浴,就算熱水在怎麼滾熱衝上個四五個小時也該變成冷水了,而跡部就是這樣不厭其煩地衝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很晚才從部室裡麵出來,不感冒除非他是鐵打的。
跡部的高傲,對於青木真樹無理的動作的視而不見。他差點就以為真的是因為跡部愧疚才會對那樣粗魯的舉動報以沉默,誰知他忍足侑士——跡部景吾三年的好友,竟然連跡部此時一點力氣都沒有也看不出來。難怪他在比賽前會跟自己囑咐比賽速戰速決,跡部怕的就是拖著虛弱的身軀了輸掉了一場輕而易舉的比賽。
跡部麵頰通紅,神誌也被高燒燒得有些模糊不清,他感覺到自己身體的顛簸,感覺到自己被一個冰冷的臂膀橫抱著,但卻沒有也無法做出絲毫的反抗,感覺身體好像重新組裝過一樣,一切都不是他跡部景吾的,都是這樣無力。
當跡部再次從昏迷中醒覺時,已是躺在雪白的病床上,頭上貼著退燒貼,從瓶子裡不斷至手部不斷輸送著不知名的透明液體。身體似乎也變的輕快涼爽了不少。
“我說跡部啊,這種時候就不用賣弄你大爺的華麗了吧,有病就要治,這種國小生都明白的道理你沒道理不知道啊。”忍足靠在病房門口,托了托眼鏡,有些好笑又無奈地看著跡部一瞬間黯淡的目光,接著往下說,“喂喂,你那是什麼表情啊?”
跡部白了他一眼,並沒有像忍足預料中那樣拔下手上的針直接走人的場景出現。忍足勾唇一笑,看來這麼一回高燒倒是把跡部的腦袋給整理清晰了不少,並沒有之前那種感覺了。
凝視著窗外的景色,跡部的臉上是不可掩飾的凝重。第一次才發現,他自己變成了一個急切想要窺視彆人內心的感覺,儘管這種舉動再卑鄙齷齪不過了,不過隻要看見那張臉,就忍不住想要知道更多。
“他很像啊。”忍足緩緩地說道,讓沉溺與自己的世界的跡部不覺一個警覺。忍足的一雙令人失魂失魄的桃花眼因為鏡片的反光而無法看清,隻知道忍足的口氣再淡定不過了,就像是在討論家常便飯的小事一樣。跡部沒有回答,隻是默默地點了點頭,就足以讓忍足的眸中精光一閃。
“你難道不知道這麼做之後,如果青木知道了原因,會加倍的恨你嗎?畢竟,他……”
“閉嘴!”跡部大吼一聲,忍足乖乖閉上了嘴。“你現在是在嘲笑本大爺嗎?你看到了那一幕又怎樣?他像又怎樣?即使背負上再肮臟的名第,我也……”跡部的目光變得充滿痛苦酸辛。修長的五指插入發中,手掌遮住了他的右眼,卻不能遮住那淡淡的悲痛。
忍足久久沒有回話,隻是一如既往地站在門口似是思索著什麼,可忍足那樣穩重的身形,保持得越是持久,就越讓跡部感到不安與煩躁。畢竟,忍足是一個心機比淵還要無止境的人。
“你為自己做那麼多,你有沒有考慮過青木的感受,他才認識你多久,了解你多少,他才能夠承受多少?你把你不能承受的怒氣與傷痕累累的過去強製地發泄在他的身上。你做得一切,不感覺未免太過自私了一些嗎?在這件事上,我看錯你了,跡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