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如清懵了一下。
這是個類似於腦筋急轉彎的無端問題,在這種情況下就很像個冷笑話。
但是許晏秋沒聽到人笑。
雖然這時候她的緊張感已經沒有了,但冷笑話沒有達到預期還是讓她覺得有些挫敗。
不過……
許晏秋又想——
不過看到小兔子懵懵的樣子也不錯。
許如清圓而大的眼睛映出遠處燈火,她在那一刻不解地蹙起眉,緩慢的眨了眨眼睛。
許晏秋好像看到了,一隻雪白的毛絨兔子第一次見到天上月亮時的驚訝。是這類生性謹慎害羞的生物罕見的不設防的時刻,讓人的心都變得柔軟起來。
——可以多多依賴我一點嗎?
話藏在心裡,沒敢問出去。
……
兩人自然是不可能在帳篷裡睡一夜,除卻明天的拍攝任務不提,安全也無法得到保障。
於是,隻稍稍躺睡袋裡感受了一下新奇的戶外野營體驗,便一起收拾好東西,各自回了酒店的房間。
房間緊挨著,節目組工作人員也住在同一樓層。因為已經結束拍攝的緣故,一大群人有說有笑的走進下榻的房間,引起了好一陣動靜。
許晏秋看許如清落在後麵,就有意放緩了步子等她。待她們到了門口上數字標注的目的地時,先前喧鬨的眾人已散了差不多。
“晚安。”
許晏秋想說些什麼,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憋半天才冒出句俗套的告彆語。
對麵小女朋友的臉卻是慢慢變成了粉紅色,她像出來覓食的小動物般小心張望了一下周圍,確認沒有無關的人關注這邊才鼓起勇氣走過來。
“前輩……”
“…言言。”許晏秋再一次糾正。
她心中生出了小小的刺痛感。
是因為不喜歡自己嗎?為什麼不願意親昵的稱呼?可是…那副手帕不是分明在暗示喜歡嗎?
思緒沒能飄多久,心情也沒持續太久。眼前的人好像被嚇到了,自然垂於兩側的雙手開始緊張地攥緊了衣角。
許晏秋這才發覺剛才說話的語氣有點重了,“…抱歉,嚇到你了嗎?”
“不叫言言也行…叫什麼都可以的……”
走廊暗黃燈光下,身旁的前輩微微低頭,神情被暖光渲染得幾近溫柔,許如清在那雙漂亮且獨特的眼睛裡看見自己。
莫名地,腦袋裡冒出了一個稱呼。
“阿言。”
兩人都愣了一下。
許晏秋的眉間多了分笑意,“原來你喜歡這樣叫我……”
這樣很好,這是獨屬於你的關於我的稱謂。
她對所有她們之間的獨一無二的聯係都渴求,都欣喜。
“我該怎麼稱呼你呢?”
“阿清?…有人這樣叫過你嗎?”
看到小女朋友搖搖頭,許晏秋才笑起來,神情像是偷偷得了什麼好處的狡黠狐狸。
“阿清……”
字在舌尖滾落,染得兩個人都耳垂通紅。
“阿清找我是想說晚安嗎?”
興許是眼前人剛才的表現更佐證了自己之前的推斷,興許是節目開拍後對對方性格的敏銳察覺,許晏秋突然在兩個人相處之間摸到了一些平衡。
她說完後,果然就瞧見小兔子害羞但強裝鎮定的模樣。
“晚安……”
許如清好像嗅到了某種危險的臨近,她下意識想逃走,但很快被理智阻止——她還沒問出最開始想問的問題。
“前…阿言……”
氣氛變得古怪起來,許如清難為情地咬了咬下唇。
“阿言的手疼嗎?”
見對方沒有回答,她有些慌亂地解釋起來。
“之前搭帳篷的時候,我看到你的手好像紅了……但是當時在錄像,我……”
許晏秋說不出心中是什麼滋味,好像有些甜,又好像是酸澀。她張開手,五指纖長且骨節分明,掌心和指尖都泛著健康的淡紅色。
“我沒事的。”
她突然好想把眼前的小兔子藏起來,外麵的世界太危險,會辜負那顆溫柔柔軟的心。
“我沒事的。”
她又說了一遍,不知道是在安誰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