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妖嬈的馬車寬敞舒適,軟榻,方凳,火爐,矮幾,茶具一應俱全。他剛剛登上馬車,就被這豪華的氣氛鎮住了。
“你沒怎麼變。站起來的樣子更好看了些,就像是書上說的玉樹瓊枝,灼灼風華。隻是……那隻眼睛是怎麼回事?”
女子俯身向前,一伸手扯掉了李東的黑色眼罩。
“自己封起來的?也對。這麼一雙美麗的眼睛被世人看了去不知又會生出怎樣的枝節來。”
她的聲音低且微弱,仿佛自言自語。隻有一雙眼睛炯炯的望著他,眼睛裡含著令人陌生的東西。
“東籬,難道真的認不得我了麼?”她終於問了一句,聲音不複先前的平靜,眸子一暗,閉上了眼睛。
“認得。普天之下,東籬公子認不得的東西可不算多。”年輕的管家昂起頭挑起眼睛來笑笑,一如兩年前那個孤傲的樣子。
“兩年來,過得可好?宋引章。”他側身坐在方凳上,語氣平和自然。
“嗬嗬……宋引章死了很久了,現在隻有夜妖嬈。”她苦笑了一下,從軟榻上略略坐起了些,伸出手腕來。
“這是些小玩意兒,有什麼想做的便拿去做點什麼吧,為難的地方儘管來找我,能做到的我一定會做。兩年來多虧了你的藥,不然我也不會活到今天。謝謝。”
女子話音剛落,麵上便被一層白霜籠罩,唇色儘失,手中的幾顆金子從指縫中掉落。
東籬搶身過去一把扶住她,熟絡的將手覆在她的脈門上。
行醫之事多年未做,可如此明顯的脈象還是能一下子就辨認出來了。
“垂死之象!垂死之象!垂死之象!!”
兩年來究竟發生了什麼?即使有相思雪的作用,她的身子也不該衰弱的如此之快,何況自己開的那貼方子雖不能解毒,但補身延氣綽綽有餘,怎會落到如此地步?!
“快快回碧落樓!夜主子不行了!”東籬掀開車簾,大聲道。
碧落樓的老鴇是個三十出頭的女子,臉上沒有了往日做頭牌時的嫵媚風騷,年歲長了之後,反而看上去溫婉賢淑跟像是一個已為人婦多年的良家女子。晚上的生意剛剛鬨到紅火的時候,門外卻突然一陣喧嘩,在門口招攬客人的姑娘們一個個慘白著臉衝進樓裡來,口裡叫著,阿楚!阿楚!
她一聽連忙向幾位熟客賠禮,快步走出門去。
隻見夜妖嬈專用的馬車上衝下個人來,身材修長,動作麻利。待他走進了才看見那個自己疼到心肝裡的頭牌姑娘在他的懷中昏迷不醒,臉上是見慣了得冰霜色。
“哎……這準是又發病了。”阿楚輕歎一聲,走上前去攔住那男子的腳步。
“你等等,她這副樣子進了碧落樓,將來還做不做生意了?快!快,從後街的小門進去,那裡離她的房間也近的很。”
阿楚快速說完,領著男子繞過喧鬨的正門,從一側無人的小門進了碧落樓。
一切安置妥當之後,東籬發現夜妖嬈已經漸漸的有了意識,他觸了觸她的額頭,極寒之氣還沒有退下,這麼快就恢複了神智,不能不說她有著強大的意誌力。
“碧落樓的媽媽,麻煩你將這方子速速命人抓來煎好。”東籬回身衝阿楚說道。
“嗬嗬……樓裡的姑娘我自然會上心。不知小哥如何稱呼啊?”
“我是東籬。從今天開始就是夜姑娘的仆從。”
“哦?妖嬈身邊從不跟仆從,連個貼身的丫鬟都沒有,要你個大男人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