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嘻嘻的問,從夜妖嬈袖中拿出幾顆寶石,全然不像興師問罪的樣子。
“大人,女子總是喜愛這種亮晶晶的事物,您就原諒了我吧。”
她忽閃著大眼睛盯住烏裡蘇察的瞳孔,斂去大半的濁氣刹那泄出,烏裡蘇察本還精明的臉孔頓時萎靡,睡得不省人事。這一覺必定春光瀲灩,羨煞旁人。
夜妖嬈快速從他懷中掙脫,從他腰間摸出一方印信,而後從容的打開袖中一封寫好的文書,將印信蓋在了上麵。烏裡蘇察是聰明人,被女人算計的事絕不可能發生,夜妖嬈知道於是便欲擒故縱,讓他察覺自己的不軌,而後必定放下心防,這之後再伺機而動,達到真正的目的。
第二日一早,烏裡蘇察神色歡快,畢竟與美人度過了一個銷魂之夜,隻是早晨醒來的時候美人早已不再,令他雀躍的心中有點小小的遺憾。
三日後,全國遍發皇榜,聖上英明不計前嫌,將北方三郡歸還鄰國,但鄰國出爾反爾著實可惡,兩國商議後決定,今後每兩年鄰國要交納給我國獸皮百擔,白銀千兩,以示補償。
這些夜妖嬈並不關心,但得知烏裡蘇察離去的消息,她也跟著高興了一陣。烏裡蘇察離去,鹽運即將開始,她等待的時機終於來臨了。
東籬看她喜滋滋的神態,回憶起當晚來還是有些不解。夜妖嬈到底拿了什麼東西,為什麼烏裡蘇察發現了卻毫不追究,難道真的是金銀珠寶?
當晚,烏裡蘇察發現夜妖嬈偷拿了東西之時,東籬就在門側,若是夜妖嬈晚出聲一刻,那麼下一刻他就衝進去結果了烏裡蘇察。內力是沒了,暗殺也是懂得的。
一陣靜謐之後,夜妖嬈便出來了,兩手空空。
“東籬想知道那晚我怎麼對付烏裡蘇察的麼?”
不經意間,夜妖嬈已經欺近他的身邊,氣息噴在頸間,微微有些涼。
他轉過頭,剛好對上夜妖嬈邪魅的雙目。
她看定他的眼睛,像那晚一般周身氣勢驟發,魅色撩人,色授魂與唯恐不及。
她知道,沒有男人能躲過。沒有。
然而,片刻後,東籬的眼神依舊清明,直直的站在她麵前,眉頭微皺。顯然,他感覺到了空氣中的淫靡,感覺到了她眼神的暗示,然而唯有厭惡,沒有沉醉。
她突然記起了另外一個人在她用了同樣的法子後,露出同樣的神態——寧玉王爺。
已經十幾日沒有看到他了,開始夜妖嬈也是樂得清閒,可最近幾日眼皮突突的跳個不停,心頭似有什麼東西懸著,終日惶惶不安。
他們本是互相猜忌,又互相利用,現在她卻無端端的想起他來,不禁讓人覺得有幾分諷刺。
“姑娘善用所長,以此自保甚好。”
東籬後退一步,遞上一方巾子來讓夜妖嬈淨麵,而後又把當日需服的湯藥端來,不再多話。
平日裡東籬的話極少,夜妖嬈有時覺得無聊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東籬也是垂手而立,很少接話。十幾日下來,她未免也覺得悶了,頭腦中寧玉插科打諢的樣子時不時的浮現。她並不在意,想起也便想起了,唇角一勾,笑過便忘。
帶有烏裡蘇察印信的信件她已命人送了出去,而從廣安城出發的鹽運隊伍也在這幾日抵達了昌邑,夜妖嬈掐著日子,到傍晚的時候把東籬叫進了閨房。
“今天酉時一刻,往南邊的鹽運隊伍會出發。如今南方大雨不斷,交通阻滯,通信往來也不便,若想要鹽運隊伍消失,也不是什麼難事吧?”
東籬有些驚訝,但並未反駁。順著夜妖嬈的意思略略思索了一下,當即點頭。
“去辦吧,務必在明晚前辦妥。拿著王爺的腰牌方便行事,事成就毀了吧。”
東籬接過腰牌,施禮離去。
房門剛剛掩上,夜妖嬈臉色大變,一口血噴在地上竟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了。相思雪毒性太過狠戾,此時已然傷入心肺,她雖日日服藥減少發作次數,但毒入骨髓,恐怕已經時日無多。女子擦去嘴角的血跡,拔出銀針封住幾個大穴,轉瞬間疼痛便消失了。
她最後所能做的不過是為一些人討回公道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