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很快到了白露堂的校場。尋常時候,堂中的眾人便在這一方校場和敬一塔中鍛煉身手,故而這裡的情況和地勢在百裡安這一方是十分有利的。東籬目光一掠,心中略略有些打算。
校場十分廣大,沙地、水塘、梅花樁,還有各式各樣的鍛煉工具一應俱全。東籬已是內力全失,兩年來也從不曾鞏固武藝,現下要與百裡安這般高手過招,想要勝他談何容易。
可是,此番他必須勝。
必須。
東籬在平地場上站定,對麵的百裡安從程碧堂處接過一把長劍,手腕一抖便
將其擲了過來。
他揚手接住,覺得手心一陣酥麻。好霸氣的內力!幾年前的一次交手讓東籬對這位堂主的實力心知肚明。這人雖然心無城府、任性霸道卻又不失江湖人的一腔俠氣,身手頗為敏捷又有深厚內力,功夫可算是上上佳的。隻不過少些謀算,所以當年的東籬要打贏他也並非難事。
當下之計,強攻並非上策,惟有智取而已。
百裡安看著東籬心不在焉的樣子,隱隱的有些怒氣,說出來的話口氣自然也有些不善:“東籬公子,我們開始吧。也讓我見識見識你這幾年的長進才好。”
東籬也不惱,側身斜了眼隻是輕輕的掃了百裡安一眼。嘴角一挑,勾出一個輕蔑的笑。
這人心思單純,僅僅是靠著卓絕的武藝登上了白露堂的堂主之位,真正在背後替他謀劃大事的是白露堂的幾個心腹而已。東籬這一看不打緊,直把他滿腔的怒火都鉤了起來,兩年前肩膀處的傷口也仿佛真真的疼了起來。
百裡安將紅色的長袍下擺一撩,掖在腰襟上,手上的金錯刀通體烏黑,淡淡的金色花紋附於其上,相形之下這個帶了醜惡麵具的少年竟透出幾分鮮衣怒馬、縱橫天涯的豪情來。
承讓了。
承讓。
雙方躬身一拜,一靜一動、一清涼一火熱。
程碧堂抱著手臂站在一旁,仍然是一副淺笑盈盈的樣子。他本不在乎武技上的輸贏,可是耐不住堂主苦苦哀求,便精心安排下了今天的這一次比試。綁架的生意白露堂也是常常做,但是但凡與朝廷有所牽扯的則是能避就避。然而這一次,卻是大大的破了例。
夜妖嬈……這夜妖嬈究竟有什麼樣的魅力,竟然將寧玉王爺和東籬公子這樣的人中之龍都驚動了……莫不是這兩個男人有什麼把柄落在了她的手上?
他皺了皺眉頭,仍是想不通。
抬眼望向場中,眼前的景象一下子將他的思緒拉了回來。這……這是個什麼狀況?!
場上竟然是一邊倒的戰況!?東籬公子看上去完全沒有還手之力,現在也是勉強招架,百裡安身手迅疾如電,招式又變化多端,照這種狀況下去,東籬公子怕是再撐不過百招,勝負立見。可是,那個呼風喚雨無所不能的東籬公子,當真就能這麼輸掉嗎?彆告訴他東籬公子因為牽掛佳人心力不濟啊。
想罷,程碧堂笑的更開懷了。
這東籬公子左手持劍,右手負在身後,且戰且退。動作敏捷多變,百裡雖快可真正傷到他的卻沒有幾招。他的劍身在與百裡的刀刃接觸之後,總有大幅度的搖動,難道……難道這個東籬公子現在還有沒有動用內力嗎?
場中,百裡安騰身而起,在空中斜刺而下,金錯刀竟有破空之聲。東籬揮劍擋格,正當雙方接觸之時,百裡安刀鋒偏轉,身體在空中輕盈反轉,用刀背狠狠地砍在了東籬的左肩。
隻聽得“哢嚓”一聲,那支臂膀便像脫力一般,直直地垂了下來。長劍哐當一聲掉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