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籬公子未免太看不起人了吧,現下用右手可好?”
百裡安說的冷漠,卻也帶些悲涼。他武學天賦甚高,自小習武,十幾年的功夫學下來江湖上少有敵手,卻偏偏輸在了這個叫東籬的小子身上。於是,他覺得歡喜,這樣的一個強大的敵手令他欣喜的無所適從。
瘋狂的苦練過後,換得的竟是這麼一個人嗎?
他麵具下的臉垮了下來,眼睛裡則浮上一層狠絕。
脫臼了。東籬聽到從自己左臂傳來的聲音之後暗暗地想。他托了手臂右手用力一頂,又是一聲“哢嚓”,手臂歸位。活動了兩下並沒有什麼不妥,才慢吞吞地從地上將長劍撿起來。這時,他看到百裡安的眼睛裡滲出的失望和殺機。這麼一個心思單純的人,當他心中的希望破滅的時候會如何?這麼一個心思單純而武功高絕的人,當他心中的目標被玷汙的時候,會如何?
癲狂混亂,毫無章法。
不容多想,百裡安足尖一點化身紅色的大鳥,直撲東籬而來。他順勢閃身避過,手腕輕旋送出利劍。
幾番爭鬥下來,東籬仍是守勢,百裡安卻越攻越猛。
又一次擋下金錯刀,東籬虎口一震竟有些開裂,鮮血絲絲縷縷,蜿蜒而下。腳下的步子淩亂,向後錯步幾下,猛然靠在了一根梅花樁上。百裡安滿眼輕蔑,揮刀衝進梅花樁林內,意欲趁勢一分高下。
梅花樁——習武之人都要進行試煉的一個地方,考的是下盤穩紮穩打,步法靈活準確。白露堂的梅花樁林高且密,覆蓋了整個校場的一半。
就在東籬退入梅花樁林的瞬間,程碧堂原本笑著的臉忽然間冷了下來。百裡安的刀法大開大合,收放之間儘是縱橫逍遙之氣,天高地廣之處方能顯示其威力。可這東籬公子佯裝敗績,又處處激怒與他,方才還不甚留意,到了現在還看不出來那可就真的辱沒了自己“碧顏狐狸”的稱號了。
東籬公子果真名不虛傳。
不過……東籬公子遲遲不發內力,反而如此機關算儘,這其中倒是有什麼隱情不成?難道……
程碧堂想到這兒,滿臉的笑容便又掛了回來。
也好,給百裡安那小子再上一課。幾年前的交手徹底打壓了那小子的銳氣,自視甚高的脾性倒是改了,可仍舊是沒心沒肺,小孩子心性。如今再比一次,輸在東籬公子的大智慧上也未嘗不是件好事。
就像程碧堂想的那般,到了梅花樁林之中,百裡安的刀法處處受限,不但動作緩慢了起來,那些個騰空翻轉的變招也是一個都使不出來了。此時,他的心中愈發的火急火燎。
繞過一根樁木,他不管不顧迎麵一刀便直劈下來。
東籬見狀知道勝券在握,手腕翻轉用劍刃迎上百裡安的金錯刀。那長劍雖說不是凡品,可怎能敵過灌注了百裡安七成內力的金錯刀,加之是劍刃迎上,當下就斷做兩節。
百裡安收刀,刀刃翻轉直取東籬要害。東籬這廂已是萬事俱備,反手握劍,那斷劍在此時儼然成了一把小巧的袖劍。身形一閃,步伐瞬移,那柄斷劍就像是付了魂魄一般在百裡安的周身熠熠生風。
東籬步法詭譎,移動甚快,在偌大的梅花樁林中輾轉騰挪。一時間形勢逆轉,百裡安竟隻有招架之力。
百裡安心中又添三分慍怒,深吸口氣,頓時鋒芒暴漲。金錯刀一劈下去,連連斬斷兩根樁木,刀勢迅猛竟卡在了第三根樁木之中。
東籬閃身近前左手連擊百裡安幾個大穴,右手斷劍則架在了他的脖頸之上。
一番比試下來,東籬公子勝得有驚無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