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碧堂趕到酒莊的時候,小火已在門口恭候多時了。他歉意的笑笑,奈何小火毫不領情,轉身便朝後院而去。他多少有些窩火,畢竟是在江湖上有頭有臉的人物,走到哪裡都是高接遠送,隻有到了這“陶然小築”,從來沒人把他當回事!?程碧堂額上的青筋“突突”跳了兩下,強壓下一肚子火氣。
最近白鷺堂正值多事之秋,幾單生意險象環生,好不容易收了尾,在酬金的環節上又出了不少漏洞。堂中主事的幾個包括百裡安在內都派了出去,獨留他一個坐鎮家中。程碧堂玲瓏狡詐,辦起事來雷厲風行,可是一單酬金被劫的案子卻遲遲斷不下來。一方麵,案子牽扯買賣雙方,波及甚廣,他拉不下這個臉來徹查;另一方麵,監守自盜的可能性太大,真查起來鬨了內訌,怕是難以收場。於是他好說歹說,托給了故人。
這個故人便是“陶然小築”的夜老板。
程碧堂跟著小火,一路走到了酒莊的倉庫。剛一進門,悠悠酒香便撲鼻而來,給人平添了兩分醉意。
夜老板端然而坐,手朝一邊略略比劃了一下,道“坐。”
他依言落座,“事情有眉目了?”
女子點點頭,神色淡淡的。一旁的小木上前一步,說道。
“帶酬金回來的一行共六人,死了五個,一人受傷。那五人之中有兩個一招斃命,其餘三個身上均有多處傷口。酬金下落不明。程公子,是這般情形沒錯吧。”
“沒錯。”
小木接著說“五人身上切口極薄,入肉左深右淺,當是同一兵器所為。第六人傷處也不少,傷口各異。也有幾處極薄的,但入肉右深左淺,若不是凶手換了左手持刀,那便是他自己弄出來的苦肉之計。”
程碧堂皺著眉頭,對小木的話不置可否。
小火“哼”了一聲,丟出一把刀來。
“程公子認得不?這斷風刀切出的傷口極薄,加之鋒利無比,瞬間便能穿肉斷骨。旁人是仿不來的。”
斷風刀落地的時候刀刃輕顫,發出“嗡”響。程碧堂一陣驚詫,轉頭看向夜老板。
那女子提起酒壺,盈盈的給他斟上一杯,示意小火接著說。
“這單生意的買家我們也查過。江北謝家,名門大戶。家裡養著不下二百個練家子,然而沒有一個的兵器能造出如此傷口。”
“夜老板,單憑兵器就斷定是那人所為,未免武斷了。刀是死的,可人卻是活的。”程碧堂駁道。
女子眸光一轉,冷聲道“白鷺堂的人想必功夫都算的上乘,可五人中卻有兩個一刀斃命,死時滿麵驚詫,敢問這是為何?那人在昌邑城有多處宅子,養了不少舞姬歌妓,幾番探查下來,才找出了這些個東西,還請程公子認認。”
說完,小海小冥抬上一口箱子,小火則拎著個麻袋進來了。
“黃金兩百兩,每個都有謝家的家徽。口袋裡裝著個人,找到箱子的時候,這人已經收拾好了馬車,看樣子是要遠行。”
程碧堂料到她一定會把案子了了,卻沒想了得如此乾淨。看麻袋中的人一動不動,他忙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