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隱隱遮,人心幾回折 七星的記憶中……(2 / 2)

離相 赤城炎夏 3775 字 10個月前

幾個日夜的輾轉後,冬青終於找到了一條共贏的捷徑。

她說,東籬公子有個心上人住在昌邑城中,名叫夜妖嬈。若是能殺了她,定然叫東籬魂不守舍,身心重創。告訴哥哥,我會一直在這裡埋伏,一有消息就會通知你們。她想自己還是給夜妖嬈留了幾分薄麵,畢竟她沒將夜妖嬈的住址也供出去。

夜妖嬈總算命大,幾次三番都讓她逃了過去,到了漠北大營,冬青也就徹底無計可施了。因為所有的人都護著她,所有的人都將這個女人當成寶一樣捧在手心,冬青以為的配得上配不上在東籬公子這裡,從來都不算是個問題。

她有些泄氣,也就在這個時候,安彤來到了她的世界。

安少爺卓爾不凡,聰敏過人,可性子卻不像男子那般豪放張狂,總是安靜靦腆,笑一笑也似個姑娘家。冬青苦想了許久,也不知道為什麼這樣一個男子自己總也忘不掉。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冬青開始日日夜夜的想念安彤。

也不知從什麼時候起,這樣的想念之中加上了怨毒和憎恨。

這般執念如附骨之蛆,揮之不去,至死方休。

葛生翻身上馬,瞪了一眼仍在發愣的妹妹,冷聲道“愣著做什麼?!快快上馬!”

“哥哥真要再去漠北城嗎?”冬青問道。

“怎麼?你也同那群老朽一樣怕了那幫漢人?我真是懷疑,你到底還是不是流著布林族的血。”冷淡無情,這與幼時冬青印象中的葛生分毫未變。

她也冷冷的笑了起來,“是啊。你也該懷疑的。不然,我走失多年,我那嫡嫡親的哥哥怎的從不尋我?偏偏是與中原開戰了,你的手下就來了。哥哥,你可真是我們布林族的首領嗬。”

“好!好!冬青,你長大了。”

葛生複又看了看這個多年未見的妹妹,“我這就去為你報仇,那幫老朽願走便走,我今日定要血洗漠北城。”

冬青隨著隊伍飛奔而去,顛簸中,她竟想起了些許夜妖嬈的話。

她說,願意跟著我的我自是不會虧待,願意離開自尋出路的,我奉上白銀千兩。醜話說在前麵,留下來就一心一意,若是有個朝三暮四的,定不輕饒!!

她說你們許是早已習慣生死相搏,可我還是要說一句:彆怕,我在這裡。彆怕,彆怕。希望還不算晚。

她還說,從前我總是唱歌,不為彆的,隻為著夢裡麵有個人說歡喜著我唱。今兒個高興,我便給大夥兒跳個舞。願那個歡喜我跳舞的人,看得清楚。

她的愛和恨如此分明,從始至終都是個至情至性的人兒。

冬青已經想不起自己當初討厭她的理由了,一邊揚鞭催馬,一邊淚流滿麵。

很快,葛生帶領著的草原勇士再一次兵臨城下。

此時,守著漠北城的已不是半月之前孤零零的女子,城下大批嚴整的騎兵蓄勢待發,而城上站著葛生認得的、認不得的一乾人等。

宋寧墨。他聽說過,少年時就因為親取敵軍統帥首級而名聲大噪,一個“羅刹”的外號叫得人心驚膽寒。蒙麵的女子,不用多說。她身後整整齊齊的立著七個勁裝男子,清一色的猿臂蜂腰,目厲腿長。旁的還有些婦孺若乾。

掃視一番之後,葛生先是一笑,繼而道“怎麼美人兒,不再同我玩兒了?”

“不是我不玩兒,是您的籌碼太少,妾身恕不奉陪。”耍起嘴皮子來,怕是沒人能在夜妖嬈這裡占了上風。

葛生被揭了底,臉色驟青。

他族裡的老將紛紛反水,順著另幾個頭人的意思主張撤軍,從長計議。而自己手下的兵權不足以壓製眾人,到了現在,跟著自己前來的隻剩下萬餘人。

可,那又如何?吃掉一個隻有守軍千人的漠北城,根本不在話下。

他半嗔半喜,整張臉猙獰起來,“此局賭的便是生死,由不得你金盆洗手。”

語畢,手腕翻轉,眨眼間一根尺把長的羽箭擦著夜妖嬈的頭頂尖嘯而過,誰都無力阻止。

綰發的綢帶斷開,頭發便如從天而降的鵝毛大雪一般覆上了她的肩和背。周遭的人大為震動,宋寧墨抖著手一把將她扯在身後。

而她也沒有拒絕,一貫強勢跋扈、不肯罷休的女子,順從地躲在宋將軍的背後,聽著耳邊隆隆而起的戰場喧囂,安靜的仿佛漠北雪後的深夜。

真正的戰鬥終於拉開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