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再一次醒來,比起視覺,先工作的是嗅覺。
消毒水味是邵終最討厭的味道,尤其是醫院裡的那種。他小的時候就是這樣天天陪在病重的母親身邊,到最後也沒能帶回她。
從那以後,消毒水和醫院就成了他揮之不去的童年噩夢。
……這是在哪兒?
邵終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蒼白的天花板。
他轉過頭,看見卓燦鬆了口氣。
青年從陪護椅上站起來,快步走到床邊:“邵哥,你醒了!”
“我……”他動了動嘴唇,發現嗓子乾啞得厲害,“我怎麼了?”
他還記得自己和盧總、薑總打了招呼,吃過飯,打算去請假的來著。
怎麼跳過那麼多步驟直接到醫院了?
“你在公司門口昏倒了,我們把你送到醫院來。”
卓燦想起那一幕仍心有餘悸,他也是剛吃完飯準備回公司,就那麼巧,在門口看見邵終暈倒的一幕。
邵終是直挺挺地倒下去的,連點兒緩衝都沒有,著實把眾人嚇到了。
病號還有點兒茫然:“你……們?”
“對,我,還有其他同事。這幾天大家都有來看你。”
儘管邵終沒完全清醒,仍然捕捉到了“每天”這個奇怪的度量詞:“……我睡了多久?”
“三天。”
邵終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三天。不是半天。
昏睡三天,這是什麼概念?
他轉頭一看,自己不僅打著點滴,床頭還有一些其他滴滴答答的檢測儀器,上麵的圖表他隻在電視劇中見過。
若隻是流感發燒,絕不會用上這些設備。
邵終直覺情況不妙:“我怎麼了?”
“我也不太清楚,醫生說要等你醒了做檢查才行。”卓燦為難道,“邵哥,你有沒有可以來照顧的親戚朋友?”
卓燦是知道他父母都不在了的,不過其他更詳細的情況,他也沒有透露過。
同事們能輪流來看看他,已經是莫大的情分,更何況大家都還要上班,誰也不可能一直留在這兒看著他。
邵終話到嘴邊,又改了口:“有的,我一會兒就打個電話,你快回去上班吧。謝謝你……還有其他人。”
卓燦雖然想等他的“親戚”到了再走,但確實時間有限,叮囑了好幾次需要幫忙一定找自己以後,還是先回了公司。
邵終摸了摸額頭,燒已經退了。他坐在病床上,發了會兒呆,遇到醫生來查房,就問自己情況如何。
醫生說了一些懷疑,和檢查項目與費用,邵終一直垂著腦袋,最終還是決定不檢查了,直接出院回家。
他聲音虛弱,但很堅決。
在精準的檢查結果下來之前,醫生是沒法對病情下結論的,可是憑著多年經驗也能看出來他的不妙。
然而醫生再怎麼不讚同,總是要尊重患者本人的意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