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有好些嗎？”

“嗯，好點了。”

“上次檢查有說什麼情況嗎？”

“……就是平時太累了，亞健康。”

“上班嘛，哪有幾個健健康康的。”

“是啊，你也要注意身體。”

“嗯，我最近都想著去健身了。”

“那是好事兒啊。”

客套到這個地步，有點說不下去了。

邵終和卓燦繞著湖邊慢慢走，發現自己已經想不起來在卓燦離職前，他們還可以稱作朋友時，兩人該是如何相處的。

很多事情一旦過了那個節點，就什麼都不一樣了。

眠禮走在靠湖最近的那一邊，邵終心裡有些犯嘀咕，雖然自己沒孩子，但看過彆人養，總覺得卓燦對這個小孩兒不如一般家長來得精細，反倒非常放養。

像是感受到他的目光，眠禮抬起頭，也看向他。

那雙眼睛非常漂亮，焦糖色的，看起來又甜又純真。

然而邵終心中一凜。

方才他坐的地方其實離這兩人是有一段距離的，又有樹擋著，按理來說醉心玩鬨的小家夥怎麼也不可能發現自己。

可偏偏就發現了。

不僅他看到，還拉著監護人一起，邵終沒辦法，隻得和他們打招呼。

來公園散步的一般穿得都很休閒，邵終這樣的正裝著實紮眼。不過人人忙著自己的事兒，倒也沒多引起注意。

天色越來越黑，三人來到湖心亭坐下來休息會兒，旁邊有一桌大爺下象棋。

眠禮趴在卓燦膝蓋上，大眼睛一直看著邵終。

上回見麵這個小孩子就總這樣看他，可愛是可愛，還是叫他感到有點說不上來的怪異。

邵終不禁想到，難道這孩子有通靈之術，看出自己大限將至？

……瞎想什麼呢。還能不能好好貫徹唯物主義了。

大人們有一搭沒一搭聊著天，大多還是圍繞著公司和工作。

小孩子聽著沒意思，在旁邊自己玩玩具。

過了一會兒，卓燦買的飲料喝完了，垃圾桶在橋對岸。

監護人去扔東西，眠禮坐在一旁，小短腿夠不著地，晃啊晃，仰臉看著他：“叔叔，你疼嗎？”

“……什麼？”

眠禮指指自己胸口的位置。

邵終心裡一驚。

他相同的位置，有一塊這段時間才浮現出來的淤青，半個拳頭大小，和彆的出血點都不同，疼痛持續綿延。

他不知緣由，不敢去查，恐怕心臟生出病變。

問題是，他今天穿了三件套，每一件都不透，這個才第二次見麵的小孩子怎麼能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