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受到了過於強烈的衝擊，已經沒有辦法理清自己的思緒了。

“您……”他的聲音弱到被風聲掩蓋，但沒關係，如果真的是神明，總能聆聽的，“您在這裡，做什麼呢？”

果然，神並未回頭，他卻能聽見回答。

「我來看我的孩子。」

“您已經有孩子了嗎？”這倒是讓邵終很吃驚。

可是他忽然想起自己剛才的猜測與恍然大悟，想到那個幼小的孩子為自己施展的治療，以及這兩雙顏色不同、形狀極為相似的眼睛……

他定了定心神：“是眠禮嗎？”

神沒有回答，邵終當祂默認。

他忍不住捋了下關係。

卓燦是眠禮的臨時監護人，也就是說卓燦在幫薑宵看孩子。

可是也看得出來卓燦和盧頌走得很近，又因為盧頌與薑宵的親近而吃味。

那麼卓燦和薑宵之間到底……？

……神仙們的關係真的好複雜。

邵終決定還是不要深思了，不知道的東西就讓它成為謎題吧。

「你曾和那個人類是友人嗎。」

冷不丁來了個新提問，邵終愣了下才反應過來，神指的是卓燦。

“以前是的。”

現在是不是，他也說不上來。

「我知道了。」

神說完這句話站起身，長袍的衣擺拖在地上，卻纖塵不染，那些氤氳的金光似乎能屏蔽一切世間的汙染。

邵終一眨不眨看向他，生怕錯過了這樣極致美麗的任何一秒。

神望過來。

邵終看進祂終年不化的藍，有一瞬間竟從那平靜的神色中看出悲戚。

「去人類的醫院看看吧。」神這樣說，「你不會記得今晚見過我。」

“可是——”

邵終當然不想忘記今晚這一幕。

可他的話還沒說完，徹底的黑夜已經蒙住了他的視野。

天昏地暗中，他又一次嗅見了冷靈靈的香。

那香氣是來自昏昏欲睡的金蓮，還是來自神明的發梢？

他不知道。

他什麼都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