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死者的邀請函 那封信靜靜的躺在桌……(1 / 2)

周練記錄 貓中惡霸 3443 字 10個月前

那封信靜靜的躺在桌子上,用鮮紅的火漆封口,不,那不是融化中發出難聞氣味的蠟燭,那是被鮮血浸染變得血紅的眼球,被壓在上麵。

當我用手裡的水果刀挑開它時我聽見那顆眼球咕嚕嚕地滾動,而信封張開自己的嘴狠狠咬了我一口。

粘稠的血液從傷口裡迫不及待的跑出來,就像它們一直想做的那樣,離開我的身體,落在地麵,然後跟水果刀一起發出歡呼。

“怎麼了?”我的妹妹走進來,手上的塑料袋裡裝著她去超市買到的蔬菜。

我看見她的影子緩慢冒出大大小小的泡泡。

“我收到了一封死者的邀請函。”我說。

她皺起眉來。

“來自我們的媽媽,她邀請我去做客。”

“……不,你今天不能出門。”

我沒有聽她的話,眼神看向窗外。

早先年的時候我們在窗外種了低矮的灌木叢,等到火焰會從地麵上躥出來的季節它們會開花,就跟現在一樣。淡黃的膿液從肥大的花朵上滴下來,大小不一的眼球靜靜的呆在花朵中央。

她走過去,把窗簾拉上,然後將那封信揉成紙團丟進垃圾桶。

信封發出慘叫,而慘叫的尾音被垃圾桶吞掉。

“我必須去。”我說。

是的,我必須去。

昨天夜裡有一位麵容枯槁的老人提著自己的頭在我們的草坪上爬行,他的腳被地上冒出的火焰灼燒,而身體被剛修剪過的草葉割成碎片,那位老人朝著我們的臥室大聲叫罵,但是他的舌頭被割掉,他說不出話。

第二天我的妹妹安妮絲在草坪上撿到了隻會哭泣的剪刀,它的淚水把自己腐蝕,鐵鏽落在身下堆積成丘,最終它殺掉了自己,而遺骸被她丟進隔壁鄰居的狗窩裡。

她說她討厭那隻狗,那隻狗想要咬掉她的耳朵。為此她把自己的耳朵放在瓶子裡用福爾馬林浸泡,用地下室藏好,而我拿著那把對我抱有惡意的水果刀,把它插進那隻狗柔軟的肚皮。

那好暖,但是毒液流出來,我的皮發出呲呲的響聲,白色的煙夾雜著蛋白質被燒焦的味道鑽進我的鼻孔。

很疼,但很熱。

水果刀對我破口大罵,磨刀石用了很久才把它修好。

我們從來沒有見過鄰居,他隻在我們不注意的時候行走,用濃厚的黑暗和陳舊的恐慌把自己裹緊,但萬聖節的時候門前總是會用頭骨裝著滿滿的糖,好叫他的狗把那些靠近的吃下肚。

而我們的媽媽會用孩子的肌肉纖維縫製出質感上等的毛衣,屋後的杆子上全是它們的細弱尖叫,在天空的黑雲降下多足蟲的日子裡她帶著自己的心臟前往湖底,最後我與妹妹用她的骨在墓地豎起墓碑,將她留下的毛衣煮了湯。

“我會想辦法拿到另一個邀請函的。”安妮絲說。

我們不再談論這件事情,談論本身沒有絲毫意義,就如同活著一樣無趣,不如放在砧板上的土豆,沒有甲殼的蠕蟲在上麵爬動。

我走開了,安妮絲會切碎買來的胡蘿卜,而她討厭有人待在她的廚房,我會被切碎跟番茄一起丟進湯鍋,然後在她的肚子裡生長,最後撕開那層薄膜自己爬出來,再為她換一個皮囊。

鄰居帶著黑暗還有恐慌出來行走,我聽見了他的狗在叫,自從肚皮被我切開後它隻能帶著項圈行走,發出叫聲把喉嚨裡的牙齒吐出。

我聽到門外有東西被放在信箱裡。

不是信封,信封被放進來的時候信箱會哼歌,它會唱湖底堆積的腐屍,唱那些綠色的顆粒將湖水變成黑色,也唱打造它的鐵匠,每天喝著變質的酒,他的妻子回來後會把酒從他的胃裡倒進酒瓶。

我從樓上走下來,走到門口。

空氣中留著陳舊的氣味,我猜是鄰居來過。

他總是很窮,就連外套也從來沒有洗過,屋後的杆子上坐滿了喝茶的灰塵,而每次路過碎玻璃時上麵折射出的臉總是愁眉苦臉,但他又總是會跟那些生物見麵,街道上擠滿了拚接出來的車子,直直的衝進他的房門。

但是他從未行走,他隻在目光不注意的時候行走。他也從未跟那些生物見麵,他隻在人們不在的時候與人交際,也隻在人們耳朵睡覺的時候開口。

我打開信箱,它在打瞌睡,所以我撕掉了它的嘴,把那塊牙齒拿了出來。

沒有邀請函。

時間要到了,信封上用指骨拚接的時間要到了,媽媽規定好的時間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