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蒼宮花了一個多月搜集“聘禮”,而後大張旗鼓兵分兩路,繞過迷障森林,一路從西南穿行而過,一路沿西北而上,招搖過市地在中原武林吹打而過。
這兩路一隊由徐暮青帶隊,還有一隊則由唐坤的兒子唐拓帶隊。二人各帶了一支穿著紅色喜服、抬著紅色禮盒的長隊,路過大的城鎮便會吹拉一番,一副熱鬨喜慶的模樣。
他們沿途經過不少幫派的所在地,各家都持觀望態度,有的派了人去詢問,他倆都直言是去下聘,不想衝撞喜事,希望能井水不犯河水,等到他們回程再計較不遲。
各大家都帶了幾分好奇,有的猜到他們要去哪,有的派了弟子沿途跟隨查探,有的自己帶了弟子尾隨前去看熱鬨。
因而這兩隊人馬越走尾巴越多,漸漸變成了兩支龐然大隊,浩浩蕩蕩往金陵而去。
他們抵達金陵已是七月,二人在城郊落腳會合,修整隊伍後,隔日一起前往江家下聘。
江家直到他們抵達那晚才聽聞此事,此前兩隊人特意繞開了虎口和淮水,柳州傳信過來的時間比他們到的時間早不了多久,其他家為了看熱鬨自然沒人通風報信。
一大早,江家門外廣場上便熱鬨非凡,一陣吹拉彈唱,喊門之聲不絕。
江承輕出門看到如此場景,簡直頭痛欲裂,勉力維持冷靜,讓弟子沿門口左右戒備。看他們出來了,彈唱之聲立刻止息。
“江宗主不請我們入內嗎?”徐暮青看對方出來後就緊閉門扉,確定了下他是否要讓他們在門口鬨。
江承輕怎麼可能請玄蒼宮的人進江家,他冷哼了一聲:“有事快說。”
“唐門唐拓,代表玄蒼宮宮主顧流芸,向金陵江忘憂江公子求親。若江公子願意屈尊為婿,宮主保證與公子舉案齊眉,夫妻和睦,至死不渝。”唐拓說時鞠躬行了一禮。
“絕無可能!”江承輕臉色氣得發白。他早已察覺這寬闊的大門外,遠近至少圍了幾十人在看熱鬨,不比這下聘的隊伍人少。
看對方乾脆拒絕,徐暮青隨後行禮:“玄蒼宮徐暮青,代表玄蒼宮少主顧尹昭,向金陵江忘憂江公子求親。若江公子願意屈尊下嫁,少主保證對公子百依百順,予取予求,絕不反悔。”
江承輕臉色一瞬鐵青,這是什麼意思!江家不是第一回聽到這麼荒唐的言語,可上回朗生的事早已過去二十多年,而且對方僅僅是示愛而已,這次的離譜程度絕對超過了上回的慘烈程度。
“胡說八道!你們……”
看江宗主氣得氣都有些換不過來,徐暮青上前半步道:“江宗主莫急,婚事可以慢慢商量。”
“沒得商量,你們請回!”江承輕努力壓下怒火,竭力維持住形象。
“俗話說事不過三,江宗主一下子拒絕了我們兩個請求,還有第三個,還望江宗主務必答應。”徐暮青不緊不慢道來。
江承輕微微擰眉,這話聽起來客氣,實則帶了幾分威脅意味。
徐暮青示意兩隊人將禮物放下:“這些聘禮,都是少主千辛萬苦尋來,我們不遠萬裡送來,還望江宗主替江公子收下。相信早晚有一日,我們兩家定會結為姻親,聘禮早收晚收都是一樣的。”
“心領了,江家不缺什麼,辛苦你們原樣帶回。”江承輕咬著牙回道。
“江宗主怕不是忘了點什麼,江家與段家交好,段夫人還在昆蒙作客,江宗主不再考慮下嗎?”徐暮青難得表現得這麼精明能乾。
江承輕愣了下,這倒的確難住他了。收玄蒼宮的“聘禮”是絕無可能的事,可段夫人的安危又豈可不顧?
圍觀群眾都能理解這事,就等著看江承輕如何處理這個兩難的麻煩事了。
“江宗主放心,段夫人是貴客,玄蒼宮不敢怠慢。”徐暮青點到即止,他還不想真的得罪江家人,以免回去被少主責罰。說到這裡,他從懷中拿出一個長方形精致的木盒,“隻是此物事關江小公子的失心症,莫非江宗主也不願收下嗎?”
“失心症?江小公子?”一時間許多人互相討論起來。
自然有離江家近的門派,早已聽聞江忘心之事,於是一番交流下來,都明白了個七七八八。
江忘心並非生來癡傻,說起來也是命。在他還小時,貪吃誤食了江忘憂的點心,誰曾想裡麵有毒,他便變成了後來那般模樣。
江忘憂一直很疼這個弟弟,一則他天性如此,二則便是因為,這本該是他要受的罪,誰曾想連累了這個弟弟,他隻好加倍補償。
這一下威逼利誘都上了,江承輕一時回不出話。
僵持不下時,門內有人飛身而出,在門口的飛簷上借力後,他旋身落在了徐暮青身前不遠處。這人一身素淨的江家派服,舉動間自有一派風流從容之姿。
“你說此盒中有能‘治病’的方子?”江忘憂基本是信的,下毒的肯定是關外之人,玄蒼宮現在易主了,顧尹昭找他們討一份解藥也不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