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暮青屈膝半跪著呈上木盒:“奉少主之命,將此物贈予江公子,豈敢有誤。”
江忘憂的現身讓眾人的圍觀熱情又上升了一個高度,四周都傳出高高低低的聲音。從他方才那個落地,他們能看出他的傷已無大礙,看著功力又有精進。
有的人認為無論如何不能收□□的東西,一旦收下,便意味著同意聯姻,這將來還不曉得是個什麼情形。
有的人則相反,他們覺得從哪裡都看得出玄蒼宮沒有惡意,於己於人都有好處,先收了再說,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大有走一步看一步的意思。
“二叔?”江忘憂回頭看了一眼。
江承輕搖了搖頭。不管是為了段夫人,還是為了自己那個不幸的兒子,他都不能替江家開這個頭,和玄蒼宮來往這種罪名,他承擔不起。
江忘憂轉回身,接過了錦盒:“徐公子請起,替我謝過你家少主。這個我就收下了,至於其他這些,還勞煩你們帶回。”
“忘憂!”江承輕徒勞無功叫了一聲,沒得到任何回應。
徐暮青笑著起身,此行任務基本達成了:“江公子客氣,可這盒中隻寫了解法,若要治此症,便少不了我們送來的這些‘藥材’。按方子所說,以江小公子情況,短則三五年需要服藥調理,若非活的藥材,怕是無法根治。”
江忘憂愣住了,原來他們送來的,全都是關外的毒蟲毒草,這倒是不好拒絕了。
“江公子無需擔憂,這些都隻是少主送您的禮物,算不得聘禮,方才不過是玩笑話,您莫要當真。”
江忘憂如何不知他是故意,即便需要長期服藥,他大可以將藥製好送來,這麼大張旗鼓將藥材送來,他不得不收。
“這盒中還寫了不少解藥的製作方法,藥材也都備齊了,若江公子願意贈醫施藥給江湖人,一切隨您自便。”說完這句,徐暮青轉身對著廣場外道,“我們雖然用毒,但也明白是非,玄蒼宮有意與各位武林同道和睦共處,還請諸君拋卻前仇,化乾戈為玉帛。”
這話一聽就是他轉述,說的言辭懇切,隻怕沒幾個人肯信。
不過聽聞江家得了解藥藥方,不少有中過毒強行壓製的同門之人,不是立刻飛書回去,便是立刻往回趕去通報了。
江忘憂這下徹底愣住了,他這份禮,可實在厚了點。即便他誤打誤撞救過顧尹昭一回,滴水之恩,這也湧泉相報得過分了些。
他哪曉得顧尹昭以為他是個姑娘,心心念念了多年,早已把回憶美化到一定程度,上次見過後便拿定主意要跟他成為知交好友。
“江公子,還請笑納。”徐暮青說完回身道。
“麻煩徐公子替我傳話,顧少主大恩,來日忘憂定當報答。”江忘憂對他施了一禮。
“不敢當,這些本就是少主為報江公子大恩送來的,何須言謝,你肯收下,已是賞臉。”徐暮青也不多留,和唐拓對視後,二人一齊帶隊離開了江家。
江忘憂吩咐了家人弟子將禮盒抬進去,江家人立刻聽令行事。雖則江承輕是代理宗主,但在江家,終歸是以身份血統為尊,江家未來家主做的決定,自然都是遵從。
“忘憂……”江承輕皺眉叫了他一聲。
“二叔,進去再說。”江忘憂對他行了一禮,低聲道。
江承輕拂袖轉身,進去了。江忘憂隨後帶了所有人進門,江家閉門謝客。
這出大戲,從開始到結束,不過半日光景,雖精彩絕倫,畢竟時間不長,讓圍觀者不免有意猶未儘之感。
這一日中午,金陵大小茶肆酒樓、飯堂小店都坐滿了人。
“江家這是何意?接受了玄蒼宮的示好?”
“玄蒼宮的意圖更值得考量吧?他們究竟是想借江家入主中原,還是當真想與江家修複關係?這可能嗎,這兩家可是世仇?”
“玄蒼宮意圖不明,顧尹昭的意圖昭然若揭,他這般討好江…公子,還能有什麼其他意圖?”說話的人不知為何,吞回了快要叫出口的名字。
江家素來很多這類情感故事流傳,他們口水兩句無妨,但江承鼎在世時,從無人敢在金陵,江家的地盤,談論這些。
江承鼎離世時不過二十四歲,江湖上卻一致稱他為江大俠,便證明了江家這麼多年的威勢猶在。哪怕如今的江家仿似隻剩一個空架子,但就江忘憂這兩次新秀大會的表現,也能震懾住人。
更何況如今看來,玄蒼宮一心護著江忘憂,他們也很忌憚這個外來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