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已上齊,酒已過半,江忘憂想著,今晚是在此處打尖,還是連夜趕往關嶺?從店內情形,看起來關嶺近來有大事發生。
君山腳下小鎮的小酒館,廳內竟坐了幾桌武林中人,其中兩桌滿員。
“你們不會都是去參加吳家的喜事吧?”有個人陰陽怪氣問了句。
“參不參加再說,去看熱鬨總要去吧。”
“吳家辦喪事才多久,就要辦喜事,這是徹底丟掉守孝禮儀了?”
“守孝,吳家還顧得上這個?這半年來,走了多少,守完孝吳家姑娘都多大了?”
於是一群人發出一陣怪笑,繼續小聲嘀咕吳家的破事。
這時,他們越說越小聲,背對著包間那邊的人使眼色後道:“你們說那位也是來湊熱鬨的嗎?”
“該不會是來落井下石的吧?要不要趕儘殺絕啊?”
“聽說是來查半年前絕命穀吳家滅門一事,這都多久了,誰信啊?”
有個獨自坐在一旁的少年側目看了他們一眼,什麼都沒說,慢慢轉回了頭。
又絮叨一陣後,有人忽然刻意提高音量道:“聽說沒,半年前吳家那事,還有個目擊證人,就在離這不遠的許家村。”
“是嗎?這個村在哪裡啊,我們要不要去看看?”
幾個人一唱一和,把所謂的目擊證人所在處說得一清二楚,也不知道是刻意說給誰聽。
“那不知道幾位仁兄查出了些什麼呢?”獨坐的少年握劍起身,笑著過去,帶著幾分討好的聲調問道。
“你是哪位?”問話的底氣十足,大抵是這附近哪個大門大派的弟子。
“無名小卒,不值一提。”
“那就滾一邊去,大爺們說話,輪得到你來問?”
“是是,不問了。”他笑了下想回到自己剛才的座位。
“誰讓你滾回去了,讓你滾出去!”
少年愣在了轉身的當場。
廳裡另一桌有人打了圓場:“看這位小兄弟也佩劍,怎麼著也是同道中人,何必如此。”
“喲,這是打哪來的,多少年悄無聲息,家裡長輩解了毒,就又出來蹦躂了?”
少年轉回身看了下熱鬨,這也能吵起來,該不會等會要動手吧,他該不該幫忙…吵幾句?
包間裡忽然有人說話:“站著的公子,請入內喝一杯。”
聽他開口,外麵瞬間安靜了。
少年腳下動了下,又停了下,最後邁步走過去,掀開簾子進了包間。
包間裡燭火比外麵要亮,少年看到坐在裡麵的人起身對他行禮。
江忘憂這半年來心智又有成長,麵部輪廓卻沒有分明多少,仍舊有些俊逸過頭,有幾分白皙得發著微光。
聽他介紹了自己,少年才反應過來,恭恭敬敬回禮回話:“陽南木有棲,謝江公子相邀。”
“木公子客氣,請坐。”江忘憂坐下後就沉默繼續用餐,沒有半分待客的意思。
木有棲稍微打量他兩眼,低著頭喝了兩杯酒,也沒敢開腔。
廳內的人被打斷後,沒再爭吵,也沒再說些意有所指的話,說回了吳家。
“那個杜成忍到底是誰,哪裡冒出來的,沒聽說過?他倒是個聰明人,撿這個便宜,也不怕搬起石頭砸腳,他入贅吳家是打算為吳家出頭?”
“他是今年新秀大會的第十名,也是吳家唯一入圍複賽的弟子。”這個說話的人仿佛親眼見證了這一屆新秀大會,說得很篤定。
“第十,嗬,這屆新秀大會的榜首不是魔教教主嗎?”
“陳公子,這話可不敢亂說。”另一桌的人再次搭了話。
“我說什麼了,顧尹昭不是闖了新秀大會嗎,這事還有誰不知道?我又沒說其他什麼人,上趕著嚇唬誰呢?”陳耀不屑地哼了一聲。
“陳公子好自為之。”
外麵再次沉寂下來。雖然空氣膠著,氣氛沉悶,但江家如今的情況,他們不知道該如何把握尺度。
江忘憂感覺該知道的他都聽到了,放下筷子問道:“木公子此行所為何事?”
“曆練而已。”木有棲適時放下酒杯起身作答。
江忘憂隨著起身點頭道:“木公子自便,有緣再會。”
“江公子呢,要去那個許家村嗎?不如帶上我吧,我給您打個下手。”木有棲一副狗腿樣子,笑著道。
江忘憂看了看他,道:“木公子想與我同行?”
木有棲咧嘴笑著點頭。